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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尽头的白家中医馆，白珊珊攥着刚熬好的药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清秀的眉眼。
“哗啦........”
雕花木门被猛地踹开，几名黑衣壮汉鱼贯而入，枪柄砸在药柜上。
白珊珊的杏眼瞬间瞪圆：“司马先生这是要抄我家嘛？”
“抄家？”
司马北辰慢条斯理地擦枪，乌木枪管泛着冷光。
“白小姐记性不好，倒该抄抄脑子，上次被抓，是谁保你出来的？”
白珊珊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是上面保释的大家，与你何干？”
司马北辰冷笑一声“我好心提醒你，最好别再参与那些无谓的活动”
白珊珊也随即冷笑“司马北辰，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活动？你却带着人抓人，你就是个助纣为虐的坏人！”
司马北辰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嘴上却依旧狠厉。
“我就是坏人。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了，你现在不仅是医馆的人，好像还是我的私人医生吧？如果我的私人医生参与活动，你觉得我这个雇主会怎么想？别忘了我们的合约”
说着，他猛地拽住白珊珊的手腕，白珊珊吃痛，挣扎着喊道：“我没有卖给你！”
「明明是只炸毛的小猫，偏要学老虎叫，她还真是个野兔子！！！」
白珊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司马北辰，她己经记不清楚这是司马北辰第几次在心里骂她野兔子或者野猫了。
什么情况啊，他怎么这么愿意给自己起外号呢？
司马北辰从怀中掏出那份合约，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看清楚，我只是不限制你的自由，但你不能给我惹事”
他的手指划过合约上的条款，“从现在起，我以‘身体需要特殊护理’为由，要求你24小时贴身照顾，去哪里都要报备”
“不可能！”
白珊珊气得浑身发抖，“司马北辰，你这是强买强卖！”
“强买强卖？”
司马北辰逼近她，身上的压迫感几乎要将她吞噬“白珊珊，你最好想清楚，你这小小的中医馆，养活了多少人？你的命，和大家的命，哪个更重要？”
“有本事你就行动！我看你把我的医馆能怎么样？”
“砰！”
一声枪响，子弹擦着白珊珊的发梢射进身后的墙壁。
医馆里的伙计们吓得尖叫连连，纷纷躲在桌下。
白珊珊也惊得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司马北辰将枪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声音冰冷“还敢嘴硬？”
可在白珊珊听来，除了他冰冷的话语，他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该死，她万一又要哭怎么办，的亏这枪法没打到她，野兔子可不能哭，哭了我也不会哄啊」
哭？他要哄？为什么要哄我？
白珊珊一连串的内心os在犯嘀咕，坏人要哄自己？难不成？
不管了，她看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伙计们，又想起那些还在为理想奋斗的同学们。
半晌，她终于开口，“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不再为难大家”
“呵，你在和我谈条件？”
司马北辰挑眉，心底却暗暗松了口气“罢了，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我可以考虑”
最终司马北辰再也没有为难医馆，也没有为难这群活动的人。
白珊珊还是跟以前一样，白天上学晚上回到公馆给司马北辰看病。
这天，白珊珊抱着书本走进司马公馆时，管家老陈撑着油纸伞候在回廊下凝着焦灼：“白医生，您可算回来了！先生高热不退，右臂还中了枪……”
“早上还生龙活虎呢怎么回事？”
“不清楚，摸着浑身滚烫啊”
珊珊提起裙摆就往主楼跑，来主楼看见司马北辰的脸烧得通红。
“怎么搞成这样！”
白珊珊快步上前，伸手探他的额头，烫得惊人。
药箱"咚"地一声落在床边小几上，她迅速取出西洋医生提供给她的体温计，量完显示39.8度。
再看那只受伤的右臂，绷带缠得歪歪扭扭，显然是仓促间自己包扎的。
白珊珊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腐肉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她取出镊子和消毒棉球，先用温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
正处理伤口，突然手腕一紧。
司马北辰不知何时抓住了她的手，滚烫的掌心触摸她的身体。
“母亲......”
他呓语着，眉头紧紧皱起。
“冷…母亲……母亲”
「小时候发烧，你总给我做桃羹......现在连做梦都尝不到那个味道了，母亲」
白珊珊手腕吃痛，却被心底炸开的声音惊得一颤。
司马北辰阖着眼睛呓语不断“母亲……我好怕……”
处理完伤口，她转身从药箱取出银针，当最后一根银针刺入穴位，司马北辰的伤口算是不在出血。
「桃羹……我要桃羹，母亲桃羹」
这些重复的呢喃与心声交织，像钝刀让白珊珊心头来回割。
司马北辰蜷缩在床角，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珠。
「母亲为什么不等我长大……为什么留我一个人…」
白珊珊忽然想起半月前为他换药时，曾在混乱的心声里捕捉到他母亲的记忆，那个时候他母亲似乎跟孤儿院有关。
终是好奇，索性去打听管家看看能不能知道司马北辰母亲的情况。
听见脚步声，老人抬起头”白医生这么晚了...有事？”
“您好陈叔，我想问问先生母亲的事”
白珊珊开门见山地说“他高烧时一首念叨母亲，桃羹是什么情况？”
“白医生，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可这关乎诊治。他的伤口本就凶险，若再被心魔纠缠...”
雨声突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砸在雕花窗棂上。陈叔沉默良久，终于起身推开房门：“随我来吧”
穿过九曲回廊，两人来到一处幽静的院子。
“司马北辰的母亲，也就是司马太太是北洋女师最年轻的国文教员，当年老爷去北平公干，在学堂外听见她讲《诗经》，被那声音勾了魂儿”
说到这里，老人的眼中泛起一丝丝温柔的微笑的讲述说起，司马北辰的母亲跟父亲婚前婚后夫妻恩爱，院里那棵桃树是老爷亲自给种下的，说是司马北辰的母亲喜欢。
管家说完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温馨的场景，夫人穿着素雅的旗袍，在院子里抱着少爷，老爷则在一旁含笑看着，时不时逗逗少爷，惹得夫人嗔怪地瞪他一眼。
然而，这份幸福并没有持续太久，司马北辰的父亲在司马北辰三岁就因为肺痨去世，母亲又独自拉扯到了10岁因为孤儿院的大火死了。
白珊珊忍不住问道：“真相找到了吗？”
管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地说：“找到了，但这件事涉及的势力太多，盘根错节，少爷不能一下子复仇。他只能默默隐忍，等待时机”
“那...”
“白大夫，我从太太嫁过来时就在司马家做管家，太太走后，少爷就彻底变了个人。他把自己锁进黑暗里，杀人如麻，不近女色，家里只有太太生前的贴身丫鬟赵阿姨是女人剩下的没有了，哦，他连笑都像是从冰窖里刨出来的”
白珊珊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即便如此，也不能成为他为非作歹的理由。他如今在上海滩只手遮天，做了多少坏事，又有多少人因为他而受苦”
管家苦笑着摇了摇头：“白大夫，有些事，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随你怎么想吧，我能说的都己经说了”
就在这时，管家突然转头看向白珊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也是奇了怪，少爷最是不近女色，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大夫靠近他给他治疗呢？”
白珊珊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是被坑来的。之前不小心撞碎了他的胸针，他就强行让我做他的契约私人医生”
管家听了，不禁笑出声来：“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不过那些冒犯少爷的人，少爷都是当场枪决。姑娘，你命还真挺好啊”
其实，这话管家没全说出来。这段时间，他身为管家隐隐察觉到少爷对白大夫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少爷依旧冷漠但对白珊珊的态度是他这个管家从未看过的。
白珊珊告别了管家，独自走在回房间的路上。
她的心中思绪万千，脑海中又浮现出他在病床上虚弱呢喃的模样，跟以往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她心中交织。
「母亲，想吃桃羹」
入夜，司马北辰的心声再度想起，依旧是滚烫的身体，但心里却非常渴望吃上母亲做的那一碗桃羹。
可...桃羹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