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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金色的地下巨网，成了林凡心头的一根刺。
他一连两天没有离开别墅，只是在监控室里，反复用【灵异感知】去描摹那张网的轮廓。
他像一个初次拿到城市地铁图的游客，试图理解每一条线路的走向和每一个站点的意义。
他发现，这张网的能量，在夜间最为活跃。
而其中一个节点，散发出的怨气浓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壹号别墅。
它位于城东的废弃工业区，一座荒废多年的钢铁厂。
【系统提示：检测到超高密度怨气源。】
【分析中……目标符合‘鬼魂核心’升级条件。】
【警告：目标能量层级极高，存在未知守护灵体，风险评估：致命。】
系统一连串的猩红警告，非但没有让林凡退缩，反而让他体内的某种东西苏醒了。
他需要这个。
无论是为了对抗冯主任，还是为了防备那张地下的金色蛛网，他都必须拥有更强的力量。
“陈雪。”林凡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开口。
二楼的阴影里，那道白色的身影浮现出来，无声地等待指令。
“吊死鬼。”
后院老槐树的恶意黑洞，一阵波动，一个歪着头的身影出现在监控室门口。
林凡站起身。
“我们去进货。”
……
城东钢铁厂，像一头死去的钢铁巨兽，匍匐在城市的边缘。
生锈的铁门上挂着“危险勿入”的牌子，上面的红漆早己剥落。
林凡没有走正门。
他的【灵异感知】告诉他，大门口盘踞着数十个低级的、浑浑噩噩的游魂，像是天然的警报器。
他带着陈雪和吊死鬼，从一处坍塌的围墙翻了进去。
踏入厂区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铁锈、煤灰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肉眼不可见的，灰黑色的怨念尘埃。
“陈雪，收敛气息。”
林凡下达指令。
陈雪身上的冰蓝色悲伤光晕迅速收缩，形成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能量外壳，将三人的气息与周围的怨念尘埃融为一体。
这是伪装。
吊死鬼有些焦躁地扭动了一下，它渴望吞噬这里的一切，但林凡的命令是绝对的。
【焦点】模式开启。
林凡的视野里，整个钢铁厂变成了一座立体的迷宫。
无数道暗红色的怨气流，像地下水系一样在厂区内盘根错节。
而在这些水系的交汇处，偶尔会亮起一两个具有独立意识的能量光点。
它们是这里的“原住民”，是守护者。
他不能惊动它们。
他绕开一个正在游荡的，由工伤事故怨念形成的“绞肉机”灵体。
又指挥吊死鬼，悄无声息地“拔除”掉了一个挡在必经之路上的，如同绊索般的“触电”灵体。
吊死鬼的动作精准而高效，它只是伸出手，轻轻一捏，那道电流般的怨念就被它吸收得干干净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整个过程，像一场在雷区进行的无声排爆。
终于，他抵达了怨气最浓郁的地方。
——三号高炉。
那是一座己经熄灭了三十年的巨型高炉，如今像一座黑色的墓碑。
高炉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积满了黑色雨水的圆形深坑。
林凡的感知告诉他，那个“怨灵之王”，就在水下。
【系统提示：‘怨灵之王’己苏醒，精神锁定己启动。】
【警告：正在遭受‘绝望光环’侵蚀，意志力检定中……】
林凡感觉大脑像是被灌入了铅水，双腿变得沉重。
一种无意义感，一种“一切努力终将白费”的疲惫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身后的陈雪，身上的悲伤光晕剧烈波动，显然也受到了影响。
只有吊死鬼，作为纯粹的恶意集合体，不受任何情绪污染。
“吊死鬼，下去，把它逼出来。”林凡下达了命令。
这是一个试探。
吊死鬼没有犹豫，身影一闪，如同投入水中的一块黑炭，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漆黑的积水里。
水面平静了三秒。
【轰——！】
整个水坑如同被引爆的深水炸弹，漆黑的泥水冲天而起。
一道黑烟（吊死鬼）被更狂暴的力量从水底硬生生轰了出来，重重地撞在远处的墙壁上。
它的能量光晕，明显黯淡了一圈。
水面上，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扭曲的肢体和痛苦面孔构成的，流体般的黑影，缓缓升起。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活着的，由怨念构成的石油。
这就是怨灵之王。
它不是一个人，它是一个集体。是当年那场特大安全事故里，被瞬间熔化、活埋在炉底的所有工人的怨念集合体。
吊死鬼的“恶意”，在它那如同海洋般的“绝望”面前，不堪一击。
硬来，是死路一条。
林凡强忍着精神上的疲惫，将【焦点】模式的功率开到最大，对准了那团黑影。
无数张脸，无数段破碎的记忆，无数声临死前的哀嚎，瞬间挤进了他的脑海。
太乱了，根本无法沟通。
但他捕捉到了一个不断重复的，最核心的意象。
——一声刺耳的，却被瞬间吞没的警报声。
还有一个模糊的执念。
“为什么……不听……”
“我拉响了……为什么……”
林凡明白了。
这团混乱的集合体里，存在一个“核心节点”。
那个拉响了最后警报，却无人理会，最终一同被吞噬的……工头。
他的执念，是这团混乱怨念中，唯一的“秩序”。
“陈雪，”林凡的声音有些嘶哑，“把你的‘被抛弃’的感觉，对准它。”
陈雪抬头，看向那团巨大的怪物。
她身上的冰蓝色光晕，不再是内敛的悲伤，而是一种尖锐的，被整个世界背叛的孤独。
这股情绪，像一枚精准的音叉，投射出去。
那团巨大的怨灵之王，第一次停止了狂暴的翻滚。
它内部无数张脸中，有一张变得格外清晰。
那是一个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人的脸，他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永恒的困惑与不甘。
共鸣，成功了。
就是现在！
林凡没有试图去安抚或者净化。
他往前走了一步，迎着那股能让普通人当场精神死亡的威压。
“你的警报，没人听到。”
他的声音不大，却精准地传入了那个核心节点的意识里。
“你的责任，到此为止。”
“现在，我给你一个新的岗位。”
林凡抬起手，系统界面上，【收容】的按钮亮起红光。
“从今天起，你不是工头。”
“你是壹号别墅的……守门人。”
他没有用“员工”这个词，而是用了一个更能触动对方“责任”执念的词。
“你的警报，将为我而鸣。任何擅自闯入者，都将由你来裁决。”
“我给你权力，让你把当年没能拦住的‘危险’，全部拦在门外。”
那张中年男人的脸，在黑色的怨念中，缓缓转向林凡。
它似乎在评估这个提议。
林凡没有退缩，只是平静地看着它。
下一秒，一股纯粹的，凝练如实质的怨念，从怨灵之王的本体中剥离出来，化作一个高大的，穿着老旧工装的身影，落在了林凡面前。
它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林凡，缓缓地点了点头。
怨灵之王的主体，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重新沉入了水底。
它失去了一个最关键的“锚”，力量大减，但依旧是这片区域的主宰。
林芬成功地从一头鲸鱼的身上，撕下了一块肉。
【系统提示：成功收容‘怨念核心碎片’。】
【新员工己就位。】
林凡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却散发着钢铁般冰冷气息的新成员。
他在系统界面里，为他输入了新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