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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离开后，夜色重新变得纯粹。
林凡回到监控室，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官方，民间，媒体。
三根绳索，现在被他拧成了一股脆弱的麻花，暂时维持住了微妙的平衡。
但这种平衡，比玻璃更易碎。
他现在需要的，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不是狐假虎威的谈判筹码。
就在这时，一道猩红的系统提示，没有任何预兆地占据了整个屏幕。
【警告：怨气池能量冗余超过安全阈值。】
【系统模块强制升级中……27%……64%……99%……】
【升级完成。】
【新模块解锁：灵异感知（高级）】
林凡还没来得及理解这行字的意思，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炸开了。
不再是监控屏幕上那些单调的能量光点。
而是洪水。
一股由无数尖叫、哀嚎、哭泣、怨恨构成的，无形的信息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大脑。
别墅的墙壁，不再是冰冷的实体，而是一层层凝固的，暗红色的“痛苦”。那是数十年来，死在这里的每一个生命留下的情绪残渣。
二楼，陈雪的方向，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带着冰蓝色光晕的“悲伤”。
后院老槐树下，吊死鬼的位置，则是一个纯粹的，不断旋转、吞噬着周围光线的“恶意”黑洞。
就连他身下的椅子，都残留着无数访客坐下时，带来的微弱“疲惫”和“焦虑”。
整个别墅，变成了一首由无数负面情绪谱写的，疯狂交响曲。
林凡的太阳穴猛地一跳，剧痛传来，他用手撑住控制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他妈就是“高级”感知？
这分明是把他丢进了精神污染的搅拌机里！
“凡子，你没事吧？”
陈浩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看到林凡惨白的脸和额头的冷汗，吓了一跳。
林凡抬起头，看向陈浩。
在他的新视野里，陈浩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人。他能“看”到一团温暖的，代表生命力的橙色光芒包裹着他。但这团光芒之上，还漂浮着一缕缕淡黄色的，如同烟雾般的“焦虑”，以及一丝丝灰色的“恐惧”。
这些情绪光晕，随着陈浩的关心，还在不停地波动、变化。
信息量太大了。
林凡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烧穿。
“出去。”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啊？凡子你……”
“我叫你出去！”
林凡的声音陡然拔高，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属于吊死鬼的阴冷恶意，顺着他的话语泄露了出去。
陈浩打了个冷战，手里的牛奶都险些洒了。他从未见过林凡这个样子，那是一种发自骨髓的排斥和冰冷。
他不敢再多问，把牛奶放在桌上，快步退出了监控室。
门关上。
世界终于清净了一些。
林凡大口喘着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出系统界面。
既然系统给了他这个“能力”，就一定有关闭它的方法。
果然，在【灵异感知】模块下，他找到了两个新的选项。
【过滤器】与【焦点】。
他尝试着启动了【过滤器】，并将过滤等级设定为“高威胁”。
嗡——
世界瞬间安静了。
那些墙壁里的痛苦低语，椅子上的情绪残留，陈浩留下的焦虑气息，全部消失了。
他的感知范围，被压缩到了一个极小的程度，视野里只剩下两团最醒目的能量。
陈雪的“悲伤”，和吊死鬼的“恶意”。
虽然依旧刺眼，但至少，不再是无法承受的信息轰炸。
林凡这才松了口气，他靠在椅背上，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接着，他尝试启动【焦点】模式。
他将焦点，对准了二楼的陈雪。
一瞬间，关于陈雪的所有信息，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展现在他面前。
不再是简单的忠诚度数值。
他能“感觉”到她情绪的核心，那是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永恒的孤独。他能“听”到她潜意识里，对那个背叛者的无尽怨恨。他甚至能“触摸”到，在那层层怨气之下，包裹着的一丝对他的，微弱的“信赖”。
这是一种全新的理解，一种超越了语言和数据的，首达本质的洞察。
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了他的员工。
林凡又将焦点切换到吊死鬼。
截然不同。
没有复杂的情绪，没有过往的记忆。
只有一片虚无。
它的核心是纯粹的“规则”，一种被设定好的，对生者的“猎杀”本能。它听从命令，不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林凡的指令，成为了它“规则”的一部分。
他不是它的主人。
他只是那个暂时掌握了遥控器的人。
这个发现，让林凡后背发凉。
掌握了基本操作后，林凡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他解除了所有过滤，任由那股信息洪流再次将自己淹没，然后，他将【焦点】模式，投向了壹号别墅之外。
他想看看，这个城市，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视野瞬间拉远。
街道，楼宇，行人……无数驳杂的，属于生者的微弱情绪光晕，像一片片彩色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城市。
太乱了。
林凡立刻调整【过滤器】，将所有属于“生者”的能量波动全部过滤掉。
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的荒漠。
冯主任的人，清理得很干净。
但林凡没有放弃。他记得系统对这个新能力的描述。
高级。
他再次调整过滤器，将感知的“频段”，调向一个更深，更隐秘的层次。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
那是一根线。
一根极细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散发着微弱金色光芒的线。
它的源头，就在别墅西侧围墙外，张玄清之前布阵的位置。
但这根线，并没有随着张玄清的逃离而消失。它像一根隐形的蛛丝，顽强地附着在空间中，一路向东延伸，穿过数个街区，最终，汇入了一张由无数根同样金线构成的，覆盖在城市地底的……巨网。
这张网，避开了所有官方的监控，避开了所有现代化的建筑，它只连接着那些古老的道观，废弃的祠堂，甚至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地下的隐秘据点。
这不是官方的天网。
这是属于这个城市的，另一套地下秩序。一个由张玄清那样的“修行者”们，维系了不知多少年的，一张用来监控“异常”的……真正的天罗地网。
张玄清不是来送人头的。
他是一个哨兵，他的每一次试探，每一次狼狈逃窜，都是在为这张大网，提供一个精准的坐标。
林凡默默地关闭了感知。
他拿起桌上那部黑色的加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却没有拨出任何号码。
向冯主任汇报？
告诉他，你们官方的监控形同虚设，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一张你们根本不知道的网？
那会让他从一个“合作者”，重新变回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小白鼠”。
林凡把手机放回了桌上。
他打开自己的系统界面，将那张新发现的，金色的地下巨网，默默地标记在了自己的城市地图上。
这是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秘密。
一个可以用来掀翻牌桌的，真正的底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