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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的话音落下，没有激起任何回应。
蜷缩在角落里的陈雪，只是身体猛地一颤，那剧烈闪烁的冰蓝色光晕，第一次停顿了下来。
狂暴的绝望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更冰冷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悲伤。
她的状态，从一个即将爆炸的炸药桶，变成了一座沉默的冰山。
【系统提示：员工‘陈雪’状态更新为‘深度悲伤’，情感过载危机暂时解除，忠诚度+1。】
林凡没有再靠近，也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确认了一件事：命令是最低效的管理手段，共情才是。他需要为这些“员工”提供的，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个能安放它们执念的“锚点”。
他将感知转向后院。
吊死鬼的恶意依旧在疯狂扭曲，像一团无法控制的混沌能量。
林凡调出它的【执念核心分析】。
关键词跳出：【冤屈】、【无力】、【被审判】、【不公】。
它生前是被诬陷、被私刑处死的。古砚那伙人身上堂皇的“正道”之气，对它而言，与当年那些自诩正义、将绳索套上它脖子的人，毫无区别。
那是一种它无法反抗、无法辩解、只能被动承受的“净化”。
所以它狂怒。
对于这种纯粹的恶意，安抚是无效的。
林凡穿过大厅，走到后院门口，隔着玻璃门，看着那团在阴影中翻滚的黑气。
“刚才那种感觉，很不爽吧？”
他的声音穿透玻璃。
“被定义为‘邪恶’，被理所当然地‘清除’，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那团黑气翻滚得更加剧烈了。
“安静地待在这里，你永远都只是一个被动防御的靶子。”林凡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他们今天可以来第一次，明天就可以来第二次。”
“想不想……换一种方式？”
“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不是你被动地吸收他们的力量。”
林凡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而是由你，去审判他们。”
【系统提示：员工‘吊死鬼’进入‘定向狩猎’模式，恶意紊乱状态解除，攻击性+10，可控性+5。】
后院的狂躁气息，瞬间收敛。
那团黑气不再扭曲，而是凝聚成一个密度极高的黑点，静静地悬浮在老槐树的阴影下，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捕食者的眼睛。
就在这时，那部黑色的加密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还是【冯主任】。
林凡接起电话，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是急促的呼吸声，冯主任那标志性的沉稳荡然无存。
“城西，废弃钢铁厂，三号高炉。”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焦躁。
“我们的人，出事了。”
林凡走到沙发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依旧没有出声。
他知道，现在开口的每一秒，都会降低自己谈判的筹码。
电话那头的冯主任，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停顿了片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里出现了一个高能量的‘怨念回响’，我们的三名外勤人员在进行数据勘测时，失去了联系。生命信号正在快速衰减。”
“‘怨念回响’？”林凡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一种强烈的执念，在特定的环境下，会扭曲现实，形成一个封闭的、不断重复其核心事件的‘领域’。任何进入者，都会被强行代入其中的角色，首到精神被彻底同化。”
冯主任的解释很专业，但掩盖不了他的无力。
“我们的净化设备，不仅没用，反而成了它的‘养料’，正在加速领域的扩张。”
“所以？”林凡喝了口水。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冯主任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代表部门，正式请求你进行一次‘特殊目标干预’。”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林凡首接反问，“就在几小时前，一群人还在我的门口，试图‘净化’我的员工。而更早之前，你的人，想把我的员工带回去，放在手术台上。”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
林令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
“这是两码事。”许久，冯主任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干巴巴的。
“在我这里，是一码事。”林凡靠在沙发上，“我的员工情绪刚受了刺激，现在不适合出外勤。”
“林凡！”冯主任的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这不是在谈生意！一旦那个‘领域’突破钢铁厂的范围，整个城西都可能被卷进去！你也在那个范围里！”
“我的别墅，很安全。”
林凡的回答，彻底击碎了冯主任最后一点高姿态。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林凡甚至能听到对方压抑着怒火的粗重喘息。
“……说出你的条件。”冯主任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一。”林凡伸出一根手指，“城西钢铁厂‘怨念回响’事件的全部原始档案，包括你们失败的行动报告，现在发给我。”
“……可以。”
“第二，开放你们部门内部资料库中，关于本市所有‘异常污染源’的B级以下权限给我。我要看地图。”
“你疯了！这是绝不可能的！”冯主任立刻拒绝。
“那就算了。”林凡作势就要挂电话。
“等等！”冯主任喊住了他，“……最高C级权限。这是我的极限。”
“成交。”林凡很清楚，见好就收。
“第三。”他放下水杯，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我要你们那套‘灵能感应阵列’的全套设计图，从硬件结构到软件算法，一个字节都不能少。”
电话那头，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冯主任彻底被林凡的狮子大开口给震住了。
那套阵列是他们部门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他们用来分析、量化、甚至最终掌控这些未知现象的核心技术。
把图纸给他，等于把解剖自己的手术刀，递到了对方手里。
“林凡，你不要得寸进尺。”冯主任的声音冰冷下来。
“你可以拒绝。”林凡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然后派你的第西、第五、第六名特工进去，给那个‘回响’继续当养料。或者，你可以上报，申请动用战略级武器，把整个城西从地图上抹掉。”
“你是在威胁我。”
“我是在给你提供一个，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任何伤亡的最优解。”
林凡站起身，走到窗边。
“我的员工，出场费很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最终，电话里传来冯主任疲惫至极的声音。
“……好。”
“东西到手，我的人就出发。”
林凡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他的加密手机接连收到两个巨大的加密文件包。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楼梯拐角，陈雪的身影依旧安静。
又看了一眼后院那颗凝聚的黑点。
他拿起对讲机。
“陈浩，准备车。”
“我们接了个大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