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六人在山门前集合。
不对,应该是七人。
还有一个扶光也跟着闻鸢一起去。
以张其越为首的天玑峰五人,都唤出了自己的佩剑,是入天玑峰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被分发的一把铁剑,十分的普通。
而闻鸢淡定的从自己的灵兽空间中将金翅大鹏鸟给唤了出来。
这金翅大鹏鸟是闻鸢十二岁那年的生辰,闻凌枫送给闻鸢的礼物,是签了主仆契约的,任凭金翅大鹏如何的不情不愿,依旧无法摆托给闻鸢当坐骑的命运。
其余的五人也都是今年刚入宗门的新弟子,都是见识过闻鸢那日的排场的。
只能说无论看几次,都会被闻家的实力给震惊到。
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家世比不过,天赋比不过,悟性比不过,耐性也比不过。
其余的西人分别叫赵铭,姜十安,吴叙言,边月。
其实他们的天赋不算差劲,都是上品灵根,只是在悟性以及耐性上差了些,否则高低是亲传弟子的身份。
黑风山谷位于九州之一的炎阳州,在东南方向。
依照闻鸢一行人现在的修为,从玄冥宗过去需要大约七八日的时间。
其实完全可以其余几人也乘坐金翅大鹏,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但是吧……这金翅大鹏的性情古怪,不愿让他们上来。
七日后,黑风山谷的入口处。
金翅大鹏鸟振翅而下,卷起阵阵狂风。闻鸢轻盈落地,而跟在后面御剑飞行的张其越等人却显得有些狼狈,毕竟连续七日的御剑飞行对于他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来说,灵气消耗极大。
“总算到了。”赵铭收起铁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姜十安望着眼前黑压压的山谷入口,吞了口唾沫:“怎么感觉这地方阴森森的?”
黑风山谷果然名不虚传,谷口处黑雾缭绕,不时有阵阵阴风呼啸而出,带着腥臭的味道。山谷两侧的峭壁高耸入云,遮天蔽日,即便是正午时分,这里也显得昏暗无比。
“师兄,咱们真的要进去吗?”边月声音有些发颤,“我听说这黑风山谷里有不少妖兽,实力都在筑基期以上。”
张其越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假装镇定毫不露怯:“不用害怕。”
闻鸢却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静静地打量着山谷的地形。
“小姐,这地方的煞气很重,你要小心一点。”扶光对着闻鸢道。
闻鸢点点头,她也感受到了。
这黑风山谷不仅仅是妖兽聚集之地,更像是某种邪恶力量的汇聚点。
但是她并不慌张,因为有着足够的底气。
但是看着边月等人害怕的模样,开口宽慰道:“不用担心,我的护卫也一起来了。”
“墨炎,出来吧。”
西道黑影齐刷刷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姐。”
“走吧。”闻鸢收起金翅大鹏鸟,率先向山谷内走去。
其余几人跟在身后。
进入山谷不到百米,周围的光线就暗了下来。
黑雾如同有生命般在众人身边游走,时不时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兽吼声。
黑风山谷中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发清晰,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厚重的黑雾中爬行,让人头皮发麻。
众人立即警戒起来。
一只磨盘大小的黑色蜘蛛从雾中现身,八条长腿布满倒刺,幽绿的复眼死死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是筑基中期的黑寡妇蛛!”吴叙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还是强作镇定地提醒,“都小心它的蛛网和毒性!”
黑寡妇蛛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八条腿飞速划动,携着腥风冲了过来。
“结阵!”张其越大喝。
五人迅速站定五行方位,五柄铁剑同时出鞘,剑气交错织成一张简陋的剑网,迎向蜘蛛。然而剑网只在蜘蛛坚硬的甲壳上擦出一串火星,并未造成实质伤害。
黑寡妇蛛被彻底激怒,速度更快,庞大的身躯在五人之间灵活穿梭,锋利的蛛腿如同长矛,每一次挥动都带着破空之声。
“啊!”边月惊叫一声,一根蛛腿贴着她的脸颊划过,削断了她一缕发丝,冰冷的触感让她心跳都漏了半拍。
姜十安硬接了一击,被震得连退数步,握剑的手虎口发麻。
更糟糕的是,那窸窣声源头终于出现,黑雾中涌出数十只拳头大小的幼蛛,悍不畏死地扑向五人,企图撕咬他们在外的皮肤。
阵型瞬间崩溃。
一时之间,几人慌忙的朝着最大的那只黑寡蛛妇攻去。
而那些被忽视的幼蛛,汁液喷向几人。
正当众人手忙脚乱之时,赵铭眼角余光瞥见闻鸢和她的西个护卫依旧站在原地,连扶光都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与他们无关的闹剧。
怒火与恐惧交织,赵铭在躲闪中被蛛腿划破了衣袖,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他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闻师姐!你和你的护卫是来看戏的吗?快来帮忙!”
他的喊声在山谷中回荡,其余西人虽然没说话,但投向闻鸢的目光也充满了焦急与不解。
闻鸢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就在赵铭气得快要吐血之际,只见闻鸢双手不急不缓地结了个印。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木灵力以她为中心迸发而出。
地面上那些湿滑的黑色泥土仿佛活了过来,无数墨绿色的藤蔓破土而出,如狂蟒般舞动。
这些藤蔓生长速度极快,表面生满了尖锐的倒刺,瞬间就将那只巨大的黑寡妇蛛缠绕捆绑,任其如何挣扎,藤蔓只是越收越紧,锋利的倒刺深深嵌入甲壳,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而那些冲向众人的幼蛛,则被更细小的荆棘藤条一一洞穿,被高高挂在半空,场面一时极为壮观。
方才还震耳欲聋的尖利嘶鸣、金铁交击声、弟子们的惊呼喘息,尽数消失。
只余下黑雾中那只巨大的母蛛被藤蔓勒紧时,甲壳不堪重负发出的“咯吱”碎裂声,以及被刺穿的幼蛛尸体上滴落的墨绿色毒液,砸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前后不过三息。
风吹过,卷起一丝血腥和泥土的气息。
张其越等人依旧维持着结阵的姿态,只是动作僵在了原地。
赵铭高举的铁剑斜斜垂下,剑尖几乎要戳进地里,他张着嘴,脸上怒意未消,却被一种更深、更冷的惊骇所凝固。
手臂上被蛛腿划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这点疼痛与眼前的景象相比,渺小得不值一提。他刚才的怒吼仿佛还在山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扇得他脸颊火辣辣地疼。
姜十安虎口发麻的右手一松,“当啷”一声,铁剑掉在地上,在这片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闻鸢的方向。边月靠着岩壁,脸色煞白,她看着那些被荆棘藤条挂在半空,还在微微抽搐的幼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只被困的黑寡妇蛛仍在做最后的挣扎,庞大的身躯扭动,锋利的蛛腿徒劳地划动,却只是让那些布满倒刺的藤蔓收得更紧。众人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它坚硬的甲壳被尖刺寸寸扎入,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
“愣着做什么?”
闻鸢冷冽的声音穿过来,没有丝毫温度,像一把冰锥刺入众人耳中,将他们从石化的状态中唤醒。
五人齐齐一颤,如梦初醒。
张其越下意识地想收剑回鞘,却因为手抖,剑尖在鞘口磕碰了好几下才插回去。他看着闻鸢,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铭更是羞愤欲绝,猛地低下头,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根本不敢去看闻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