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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大，但在峰顶寂静的环境下，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下方一些弟子闻言，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有人觉得柳飞絮此言刻薄，输不起；也有人觉得，闻鸢这排场确实大了些，与她平日里低调的形象不符。
墨羽正往闻闻鸢手里塞一枚剥好的橘色灵果，闻言顿时炸毛，圆溜溜的眼睛瞪向柳飞絮，怒声道：“你说谁呢！我家小姐凭本事登顶，你没本事上来，倒有本事在这里说风凉话！”
他年纪最小，性子也最是首接，受不得自家小姐受半点委屈。
墨炎按住了墨羽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也泛起了冷意。
其余两个护卫，墨风和墨云，虽然没有开口，但周身的气息也冷冽了几分，显然对柳飞絮的挑衅十分不满。
甚至发展到了拔剑的地步，“不管你是谁，但是对小姐不敬者，全都该死。”
闻鸢慢条斯理地将墨羽递来的灵果送入口中，感受着甘甜的汁液在舌尖化开，缓解了攀登带来的疲惫。
她甚至没有立刻看向柳飞絮，而是又拿起一块精致的桂花糕，细细品尝了一口，才将视线缓缓投向下方，那双因疲惫而略显黯淡，却依旧清亮逼人的眸子，对上了柳飞絮怨毒不甘的眼神。
“柳姐姐这话，”闻鸢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登梯后的沙哑，却透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是羡慕我有人嘘寒问暖，还是嫉妒我能坐在这里吃点心？”
她轻轻歪了歪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纯良无害，偏又带着几分戏谑：“说起来，我这身子骨确实不大好，劳烦几位哥哥照顾了。不像柳姐姐，身强体健，想来是不需要这些的。”
这话一出，柳飞絮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闻鸢这是在嘲讽她！
嘲讽她连这点“娇贵”的待遇都享受不到，更深一层，是在说她连一个“病秧子”都不如！
“你！”柳飞絮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闻鸢，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本想讥讽闻鸢体弱，离了人照顾便不行，哪知闻鸢大方承认，还反过来将了她一军。
周围的弟子们闻言，看柳飞絮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是啊，人家闻鸢就算“娇贵”，那也是有资本娇贵。
她登顶了问心梯，这是实打实的成绩。
你柳飞絮连人家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完，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西？
“噗嗤。”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嗤笑。
这声笑像是点燃了引线，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柳小姐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
“就是，自己没本事，还见不得别人好。”
“闻小姐那可是登顶了！这毅力，这悟性，谁不佩服？”
“我看柳小姐就是嫉妒，纯纯的看不得别人过的比她好。”
这些议论声虽然不大，却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柳飞絮心上，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她何曾受过这等当众的议论和指点？
张其越盘坐在第九十阶，默默调息。
他听着上方的动静，又看了看柳飞絮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对闻鸢的敬佩又深了几分，对柳飞絮则多了几分不屑。
输了便是输了，技不如人，当潜心修炼，日后找回场子。
像柳飞絮这般，当众撒泼，徒惹人笑柄，实在是有失风度。
他先前自诩天才，败给闻鸢，心中虽有不甘，却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此刻再看闻鸢，不仅实力深不可测，心性更是沉稳大气，面对挑衅，三言两语便化解于无形，还反将了对方一军。
这份从容，这份气度，远非柳飞絮可比。
闻鸢看着柳飞絮那副快要气晕过去的模样，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墨炎立刻会意，将一杯温热的灵茶递到她手中。
闻鸢浅啜一口，润了润喉咙，才慢悠悠地继续开口：“柳姐姐若是有力气在这里与我争口舌之快，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修炼上。毕竟，问心梯考验的是道心与毅力，而非口舌功夫。”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下方那些或敬畏或复杂的面孔，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闻鸢，一向不喜欢与人争辩什么。事实胜于雄辩。今日我能登顶，靠的不是旁人，也不是侥幸。”
说到这里，她垂下眼睑，遮住了眸中的锋芒，语气却依旧平静：“至于这‘娇贵’嘛……能者多劳，我这几个哥哥疼我，愿意照顾我，是我的福气。柳姐姐若是羡慕，不妨也去找几个真心待你之人。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柳飞絮，笑容越发灿烂，“真心待人，才能换来真心。柳姐姐，你说对吗？”
“哇——”柳飞絮再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和羞辱，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身体晃了晃，险些从石阶上栽下去。
她带来的侍女连忙上前扶住她，急声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柳飞絮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闻鸢那张带笑的脸在她眼中变得扭曲而可恶。
她败了，败得一塌涂地！
不仅在问心梯上输给了闻鸢，在口舌之争上，更是被闻鸢碾压得体无完肤！
“我们走！”柳飞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再也无颜在此地停留片刻。
在侍女的搀扶下，她狼狈不堪地，一步步艰难地向下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那些若有若无的议论声，更是让她如芒在背。
闻鸢看着柳飞絮仓皇逃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何必呢？
安心修炼不好吗？非要自取其辱。
墨羽见状，解气地“哼”了一声：“活该！让她嘴欠！”
墨炎则对闻鸢道：“小姐，此地风大，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宗主他们恐怕也都看到了。”
闻鸢点了点头，登顶问心梯是大事，宗门高层不可能没有动静。
她确实也累了，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疲惫。
“嗯，我们下去吧。”
她站起身，西个护卫立刻簇拥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而下方，那些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弟子们，见到闻鸢下来，纷纷噤声，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探究。
闻鸢目不斜视，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容地走下了问心梯。
今日，她闻鸢之名，注定要响彻整个太玄冥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