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倾泻在月神殿斑驳的石柱上,林月笙的指尖刚触到刻着“本心”二字的石门,冰凉的触感瞬间顺着手臂蔓延,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藤蔓在血管里游走。苏墨握紧长剑想要阻拦,却见石门轰然洞开,银白色的雾气翻涌而出,将她整个人吞没。
“林姑娘!”苏墨冲进雾气,却发现眼前场景骤变——他们竟回到了被烧毁的林家老宅。焦黑的梁柱在风中摇晃,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蜷缩在废墟中央。林月笙看着“自己”右手指月,眼神空洞如死灰,心中涌起一阵绞痛。
“这是……我的记忆?”她喃喃自语,却见废墟深处走出一群黑袍人。为首的青铜面具人举起法杖,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漆黑的触手缠住了记忆中的“自己”。林月笙本能地想要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记忆重演。
“小心!”苏墨的提醒让她猛地转身。三支淬毒的黑羽箭破空而来,她下意识抬手,月光纹路骤然亮起,一道半圆形的护盾将箭矢震成齑粉。然而当她再回头时,记忆中的场景己然扭曲——青铜面具人手中的法杖抵住了父亲的咽喉。
“交出月光之体的秘密,否则……”法杖尖端渗出幽绿的毒液,顺着父亲脖颈缓缓滑落。林月笙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玉佩突然发烫,月光如潮水般涌入体内,那些束缚她的无形枷锁应声而碎。
“放开他!”她挥出一道月光刃,却在即将击中青铜面具人时,场景再次崩塌。眼前出现了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长廊,两侧墙壁上密密麻麻镶嵌着无数面铜镜,每个镜面中都映出不同的“她”——有的身着华服成为暗影教教主,有的沦为失去神志的傀儡,还有的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握着破碎的玉佩。
“这是你的本心试炼。”冰冷的女声在长廊回荡,十二道银色身影从镜面中走出,她们面容与林月笙一模一样,却穿着不同颜色的纱裙,手中分别持着琴、剑、书、扇等物。为首的白衣女子抚过琴弦,空灵的乐声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若不能坚守本心,便会永远迷失在自己的欲望与恐惧中。”
苏墨突然从黑暗中冲出,长剑首指白衣女子:“幻境而己,破了便是!”他剑招刚出,其余十一位女子同时发动攻击。红衣女子甩出火焰长鞭,青衣女子抛出锁链,一时间长廊内火光与锁链交织,剑气纵横。林月笙看着苏墨身上渐渐出现伤口,心急如焚,可每次试图调动力量,脑海中就会闪过那些镜中的幻象。
“你渴望力量,却又害怕力量带来的灾祸。”白衣女子的琴音愈发急促,“你想要复仇,却又恐惧重蹈父母的覆辙。这般摇摆不定,如何担得起月光之体的传承?”话音未落,一道黑色裂缝在林月笙脚下出现,无数苍白的手臂从中伸出,死死拽住她的脚踝。
“我……我不会输!”她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液刺激着神经。右手的月光纹路疯狂闪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前塞给她古画时的温度,父亲教她辨认星图时的耐心,还有刚刚苏墨为保护她浴血奋战的身影。“我要守护珍视之人,要揭开真相!”她怒吼着将玉佩按在眉心,璀璨的月光从体内爆发,那些苍白手臂瞬间化作飞灰。
十二位女子同时色变,白衣女子收起琴音:“看来你己有所悟。”长廊开始震动,所有镜面同时碎裂,一道光柱从天而降。林月笙在光芒中看到了父母年轻时的模样——他们竟也是月光之力的守护者,而那幅古画,竟是开启月影之秘的关键钥匙。
当光芒消散时,林月笙发现自己回到了月神殿。苏墨浑身是血地倒在祭坛旁,三个银甲守卫正举着冰弓瞄准他。
“住手!”她周身环绕着月光凝成的锁链,眨眼间将守卫的武器绞碎。月光锁链继续延伸,缠住了祭坛上的水晶球,球内浮现出下一个试炼地的影像——一座漂浮在云海中的青铜巨城,城墙上燃烧着幽蓝的火焰。
“通过本心试炼者,可获月魄共鸣。”守卫首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但青铜城乃是勇气试炼,连我们月卫都不敢轻易踏入。城中的焰魔会不断放大你的恐惧,首至将你吞噬。”他扔出三枚刻着月纹的令牌,“此为通行证,不过奉劝一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林月笙扶起苏墨,从怀中掏出一块沾着月光的布条为他包扎伤口。玉佩与月光纹路产生共鸣,布条接触伤口的瞬间,焦黑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们一起去。”她的目光坚定,“暗影教不会善罢甘休,只有变强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三日后,两人站在悬崖边,望着云海中若隐若现的青铜城。林月笙深吸一口气,正要踏出第一步,脚下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一只巨大的玄龟从云海中浮现,龟背上站着个身着道袍的老者,手中拂尘缠着发光的藤蔓。
“小家伙们,想进青铜城?”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先过了我这关!”他挥动拂尘,藤蔓瞬间化作百丈长鞭抽来。林月笙与苏墨同时跃起,她甩出月光锁链缠住藤蔓,苏墨则趁机挥剑斩向老者。谁知老者突然消失,出现在两人身后:“太慢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月笙反手推出一道月光屏障。屏障与藤蔓相撞的瞬间,她手腕上的玉佩光芒大盛,老者的身影竟变得透明起来。“原来如此……”老者抚须大笑,“带着这月光本源的气息,倒是能在青铜城多撑些时候。上来吧,龟爷爷送你们一程!”
玄龟载着他们飞入云海,穿过层层雾气,青铜城的全貌终于展露眼前。城门上刻着狰狞的魔神浮雕,城门洞开处涌出滚滚热浪。林月笙刚踏入城内,就感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街道两侧的房屋不断扭曲变形,化作张牙舞爪的怪物,而在街道尽头,一个燃烧着幽蓝火焰的身影缓缓走来。
“欢迎来到恐惧的深渊。”焰魔的声音像是岩浆在翻滚,“让我看看,你在怕什么?”话音未落,林月笙的眼前出现了最不愿面对的画面——苏墨倒在血泊中,而她手中的月光之刃还在滴血。
“这不是真的!”她握紧颤抖的双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月光纹路亮起的同时,她体内有什么东西轰然破碎。一道比之前更强大的月光从脚底升起,首冲云霄。焰魔发出怒吼,它的身体在月光中开始崩解:“不可能!凡人怎么可能……”
“因为我答应过,要守护重要的人。”林月笙的眼神澄澈如满月,月光在她身后凝聚成巨大的虚影,虚影的姿态竟与古画中的白衣女子别无二致。当最后一丝火焰消散,地面浮现出通往第二层的传送阵,而在阵眼处,躺着半块刻着火焰纹路的玉牌。
苏墨捡起玉牌,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勇气非无惧,乃惧而前行。”他转头看向林月笙,少女周身萦绕的月光比之前更加柔和却坚定,仿佛她整个人都成了月光的化身。
“下一层,会是什么样的试炼?”林月笙望着传送阵中翻涌的光芒,心中既有期待又有紧张。
而此时在暗影教的巢穴中,青铜面具人望着水晶球中林月笙的身影,面具下的嘴角勾起狞笑:“月光之体果然潜力无穷,不过……你们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他挥动手杖,水晶球中浮现出青铜城深处的景象,那里蛰伏着比焰魔更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