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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队的探照灯在悬崖壁上扫过第三遍，最终只垂下一根系着物证袋的绳索。房明远接过袋子时，指腹的颤抖几乎藏不住——里面是半块沾着泥屑的玉佩，断裂处还残留着淡金色的微光，与他掌心那半片完美契合，却独独缺了属于周莹的那一角。
“房总，在崖底的缓冲坡发现了周小姐的登山靴，人……没找到。”搜救队长的声音压得很低，视线避开房母通红的眼睛，“岩壁上有拖拽痕迹，但到半山腰就断了，像是被水流冲进了暗河。”
周莹的母亲瘫坐在救护车旁的折叠椅上，手里捏着女儿临行前戴的发绳，眼泪砸在塑料布上洇出深色的圆点：“莹莹她从小怕黑，怎么能……”
房明远将两块拼合的玉佩塞进内袋，金属的凉意透过衬衫熨贴着心口。他走到悬崖边，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崖底的浓雾像化不开的墨。保镖在身后低声汇报：“黑衣人首领的行踪查到了，昨晚在璃容市机场出现过，现在己经出境。”
“追。”他吐出一个字，声音冷得像崖壁的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警犬突然对着左侧的灌木丛狂吠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湿漉漉的枝桠间，挂着一缕浅棕色的发丝——是周莹常染的颜色。
房母捂着脸闷声哭起来。房明远却突然盯着那缕发丝出神，恍惚间想起荆州小时候攥着玉佩不肯撒手的模样，那时老管家说这玉能护主，遇险会显灵。
“把那缕头发收好。”他转身走向车队，“通知技术部，比对玉佩上的残留物。另外，加派人手搜暗河，就算挖到地心，也要把河道剖开。”
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里，周父默默将女儿的登山靴放进证物箱。
周莹是被刺骨的寒意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湿漉漉的岩石上，西周漆黑一片，只有耳边传来潺潺的水流声。
“房荆州？”她沙哑地喊了一声，摸索着坐起身，手突然触到一个温热的身体。
“我在。”房荆州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摸索着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两人所在的空间——竟是一个狭窄的暗洞，洞壁上布满了湿漉漉的苔藓。
“你怎么样？”周莹借着光看到他额角的伤口，急忙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背包不知何时被挂在了岩壁的凸起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不少，万幸急救包还在。
“皮外伤。”房荆州按住她的手，光束转向洞的深处，“先找找出口。”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水流往前走。暗洞时而狭窄得只能侧身通过，时而豁然开朗，形成一个个天然的石室。手电筒的光芒在岩壁上晃动，照出许多奇怪的刻痕，与玉佩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你看这个。”周莹指着一处刻痕，“和玉佩上的光芒里那些画面很像。”
房荆州凑近细看，突然发现刻痕尽头有一道微弱的光。两人心中一喜，加快脚步走过去，才发现是一道被藤蔓掩盖的裂缝，外面隐约传来风声。
“有出口！”房荆州用力拨开藤蔓，裂缝后面竟是一条陡峭的石阶，蜿蜒向上延伸。
两人沿着石阶爬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头顶出现一片光亮。爬到顶端时，刺眼的阳光让他们下意识地眯起了眼——这里竟是山背面的一处断崖，下方不远处就是一条盘山公路。
就在这时，公路上突然传来汽车喇叭声。周莹探头一看，激动地喊道：“是搜救队的车！”
房荆州立刻脱下外套，用力挥舞起来。很快，几辆越野车朝着断崖的方向驶来，车身上的“搜救”字样格外醒目。
当穿着橙色救援服的队员攀爬上断崖，将两人护送到安全地带时，周莹才发现房荆州的手臂一首不自然地垂着——刚才攀爬时，他为了托住差点滑倒的她，硬生生用手臂撞向岩石，骨裂了。
“少爷，少夫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房家的保镖队长，他眼眶通红地跑过来，“房总他们就在山下！”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忙着给两人处理伤口。周莹靠在房荆州的肩膀上：“你看，我们找到彼此了。”
房荆州低头看着她，掌心的半块玉还残留着两人的体温，断裂处的金光彻底融入玉质，。他握紧她的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山下，正在指挥搜救的房明远接到电话，猛地抬头看向断崖的方向，手中紧握的对讲机“啪”地掉在地上。房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被救援队员搀扶着走下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白清月将平板屏幕转向坐在沙发上的妇人，屏幕上正播放着璃容市新闻——画面里，搜救队员正将获救的周莹和房荆州护送上救护车，镜头扫过房荆州紧握的手掌时，一道玉佩的微光一闪而过。
“妈，”白清月端起桌上的红茶，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划着圈，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看来盯着这块玉的，不止我们白家。”
妇人放下手中的佛珠，眼皮都没抬：“一群跳梁小丑罢了。当年你外祖父费尽心机没拿到的东西，凭他们也配？”她抬眼看向女儿，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查到黑衣人的底细了？”
“查到一些，”白清月调出一份加密文件，“背后是东南亚的一个古董走私团伙，不过这次动静太大，倒像是被人当枪使了。”她顿了顿，指尖点在屏幕上周莹的照片上，“有意思的是，周莹的外婆，当年是外祖父的同门师妹。”
妇人捻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珠里泛起波澜：“沈家的人？”
“可不是嘛，”白清月轻笑一声，将平板扣在茶几上，“看来这玉佩的故事，比我们想的要热闹多了。房荆州和周莹都活着，玉佩也合二为一，您说，咱们要不要添把火？”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妇人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沉默片刻，缓缓道：“让底下的人先别动。既然他们都从鬼门关爬回来了，总得让他们看看，这玉佩带来的到底是福，还是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