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永恒的黑暗。
这是猪西最早的记忆。
猪西没有名字,至少在最初的时候没有。
他是猪堡最底层的产物——一个被丢弃在腐臭地牢里的猪崽。他的母亲是谁?没人记得。或许是个战俘,或许是个奴隶,又或许只是个连名字都没留下的普通猪人。
他只记得冰冷的地面,饥饿的绞痛,以及那些大猪人踩过他时漫不经心的靴子。
"这小东西怎么还活着?"曾有猪人守卫嗤笑着踢了他一脚,"浪费粮食。"
猪西蜷缩在角落,啃食着从污水沟里捞出的腐肉,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
那时的他,还不懂得疯狂为何物。
猪摄发现他时,猪西己经瘦得皮包骨头,像一具活着的骷髅。
"有意思。"猪摄蹲下身,用相机对准他,"你这样的废物,居然能活到现在?"
闪光灯刺得猪西眼睛生疼,他瑟缩了一下,但猪摄却笑了。
"从今天起,你叫猪西。"他丢下一块发霉的面包,"因为你是第西个被我拍到的实验品。"
猪西不知道"实验品"是什么意思,但他抓住了那块面包,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那是他第一次拥有名字。
也是噩梦的开始。
猪堡的地下有间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古怪的装置和冒着气泡的药剂。
猪摄把他绑在铁椅上,往他血管里注射一种荧绿色的液体。
"这是能让你变强的东西。"猪摄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当然,也可能让你死。"
液体流入心脏的瞬间,猪西发出了非人的惨叫。
他的骨骼扭曲,肌肉撕裂又重组,大脑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穿刺。
当剧痛结束时,他发现自己能听见墙壁里老鼠的心跳,能嗅到百米外的血腥味。
也能听见脑海中那个不断低语的声音——
"你真该死啊……"
猪大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一场角斗表演上。
猪西被扔进兽笼,对面是一头饥饿的沼泽恐狼。观众席上的猪人们哄笑着下注,赌他几秒内会被撕碎。
然而当恐狼扑来时,猪西笑了。
他徒手挖出了狼的眼珠,塞进自己嘴里咀嚼。
"有趣。"猪大摸着下巴,"这小疯子有点意思。"
从那以后,猪西成了猪大的"特殊武器"。他们给他装上自爆装置,教他如何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戮。
"你不需要思考。"猪摄在他耳边轻语,"你只需要爆炸。"
猪西点头,痴痴地笑着。
但偶尔,在深夜无人的时候,他会蜷缩在墙角,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每到晚上……理智变得感性……"
自爆前的最后一刻,猪西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
——地牢里冰冷的水滴声。
——猪摄相机刺眼的闪光。
——猪大丢给他的一块带血的生肉。
——某个无名战士临死前看向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可悲的怪物。
"猎大,请暂且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吧……"
他按下自爆按钮时,竟然感到一丝解脱。
"我真该死啊……"
火光吞没了一切。
爆炸的烟尘散去后,猪人们清扫着战场。
"找到猪西的尸体了吗?"猪摄问道。
"没有,大人。"士兵摇头,"可能炸成灰了。"
猪摄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的沼泽。
夜色深沉,腐臭的水面上浮动着诡异的磷光。
如果仔细听,风中似乎还飘荡着某个疯子的痴笑,又或许……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