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大第一次见到“祂”时,还是个年轻的猪人战士。
那时的他,獠牙还未完全弯曲,眼中尚存一丝未被磨灭的憧憬。猪堡的天空是铁灰色的,城墙上的血迹永远洗不干净,空气中飘着腐肉和铁锈的味道。
祂站在王座厅的阴影里,身形模糊,仿佛由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组成,时而凝聚形,时而散开如雾。
"你想要力量吗?"祂的声音像是千万只虫子在耳膜上爬行。
猪大握紧了手中的斧头,指节发白。
"想。"
起初,猪大只是祂的傀儡。
他按照祂的指示,在深夜潜入长老们的居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猪人贵族,在睡梦中被割开喉咙时,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猪大记得第一个死在他手上的长老——那是他曾经的导师,老猪须。老猪须的血液溅在他脸上时,还是温热的。
"做得很好。"祂在他耳边低语,"现在,去杀下一个。"
猪大的手开始不再颤抖。
当猪大坐在染血的王座上时,猪堡己经空了一半的贵族席位。
活下来的猪人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们知道那些消失的人去了哪里——城墙外的乱葬坑里,最近总有野狗在狂欢。
祂的精神仿佛化身人形站在王座后方,无形的手搭在猪大肩上。
"从今天起,你就是猪堡的王。"祂的声音里带着扭曲的笑意,"但记住,你的力量和权柄……是我给的。"
猪大咧嘴笑了,獠牙上还挂着昨夜杀戮时残留的肉屑。
"当然,我的主。"
最初的恐惧很快变成了享受。
猪大发现,他喜欢看那些猪人在他面前颤抖的样子。喜欢听骨头被碾碎的声音。喜欢用敌人的头骨盛酒,一饮而尽。
某天夜里,一个年轻的猪人侍从不小心打翻了他的酒杯。
"对、对不起,陛下!"侍从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猪大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伸手抚摸侍从的脸。
"你知道吗?"猪大的声音异常温柔,"你的头骨……应该很适合做烛台。"
侍从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夜。
从那以后,猪堡的走廊上多了许多"装饰品"。
当猪大彻底沉溺于杀戮时,祂突然消失了。 没有告别,没有警告,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猪大疯狂地搜寻整个猪堡,撕开每一块地砖,挖开每一寸土地。
"回来!"他在空荡荡的王座厅咆哮,"你答应过给我力量!"
只有回声回应他。
渐渐地,猪大明白了——祂从来不需要一个真正的王者。
祂只需要一条听话的狗。
祂不得不暂时放手了。
因为现在,这条狗己经学会自己咬人了。
如今的猪大,早己忘记自己最初的模样。
他的獠牙因常年撕咬血肉而变得弯曲发黑,肥胖的身躯上挂满用人皮制成的战利品。每当他走过长廊,连最凶悍的猪人战士都会屏住呼吸。
偶尔,在鲜血飞溅的瞬间,猪大会恍惚看见祂的影子。
但当他伸手去抓时,指间只剩血腥的风。
"陛下,要处决今天的俘虏吗?"猪二恭敬地问道。
猪大抚摸着王座扶手上镶嵌的头骨,那是他第一个亲手杀死的人——老猪须的空洞眼窝正对着他。
"不。"猪大露出狰狞的笑容,"今晚……我想亲自动手。"
地牢里传来绝望的哭嚎。
猪堡的月亮,又一次被血雾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