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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的时间转瞬即过。
三天之后，当上午的最后一节物理课结束之后。
清脆的下课铃响起，寂静的教室瞬间炸了锅。
原本坐的整整齐齐的学生全都活跃起来，摸出饭盒三三两两朝着食堂走。
看样子多半是去抢招牌菜红烧肉去了。
小胖子管易飞也摸出了自己的不锈钢大饭盆，一手拖起叶翎也想跟上大部队。
“快快快林子，再不加紧点，今天又吃不着红烧肉了。”
“胖子，对不起啦。”
叶翎摇头，从书包中拿出请假条，一溜烟地朝着门口跑。
经过前排锦兰的位置，正在收拾东西的女孩瞥了眼跑出去的他，眼中充满了好奇。
今天是洛雨薇此生的大日子。
下午三点的时候，她就要进手术室了。
自己答应了那个小妮子要等着她成功出手术室的。
少年迈开长腿，轻快地在走廊上奔跑起来。
秋日的暖风吹上他额头，吹起了少年蓬松的刘海。
瘦高的影子打在了斑驳的白墙上，再顺着掉漆的绿色扶手往上。
三楼的尽头就停着个房间，门口摆着盆吊兰。
门敞开着，从里面还能听见门页被风吹动吱吱呀呀的声音。
跑进去，依旧还是老旧的办公室，熟悉敞口的大茶缸子。
忙了一上午的雷老师正靠在椅子上，抿一口茶水，再点上跟红梅。
叶翎进门的时候，烟已经烧了三分之一。长长的一截烟灰夹在老师略微粗糙的手指中，袅袅升着白烟，鼻孔里还哼哼着模模糊糊的戏腔。
这是一天之中雷老师唯一一个能偷闲的片刻。
不管前世还是重活一世，他都坚定地保持着这份独特的爱好。
叶翎到了这里，脚步就放缓了，走到了雷老师身后，先恭恭敬敬地喊着：“班主任。”
于是戏腔中断了，夹在手指中的烟灰掉了下来，繁花落地一样地散落在了桌面玻璃片上。
“有事？”
雷老师微微侧转了脸，看着逆光的少年。
他把早就写好的请假条摆在了桌面上，恭恭敬敬地说着。
“我是来请假的。”
“下午洛雨薇就要开始手术了，我得去看她。”
雷老师淡淡哦了声，单手捏着请假条看了一遍，神情算不上吃惊。
他早就知道叶翎和洛雨薇关系好，请假去看她是迟早的事。
只是没想到时间那么快。
略一思索。
“是大夫到位了？治疗方案也全部定完了？”
叶翎点头，又简单地说了一下洛雨薇现在的情况。尤其地强调了她接近百分百的治愈率。
还有他缺课一下午的补偿方案：“我看了下，下午除去体育课外还有节生物和语文。”
“生物已经在高二的时候全学完了，现在都在复习。语文问题也不大，需要背诵一篇文言文。”
听起来一切都被提前安排的妥妥当当，也不用谁额外来操心了。
雷老师闻言放心地点点头，挥手说着：“那行吧。你先去吧。”
“谢谢老师！”
叶翎得了老师的允许，很快就出了教学楼，跑出了大门。
一路朝着泉城第一医院而去。
下午1：15分的时候他就赶到了医院。
没去201，先坐上电梯升到了五楼的手术部。
刚出电梯，迎面就是镶嵌了不锈钢扶手的走廊。
到处都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穿着白色手术服的护士推着小车来回穿梭在各种小门中。
惨败的灯光从头顶照射下来，毫无差别地打在了地面上。
不管是人还是供人休息的座椅，还是脚底的影子全都蒙着说不出的惨淡气息。
叶翎肃穆了心情，顺着记忆中的路途朝着左手边走。
三号手术室就在左手边的尽头。
因为还没开始手术，因此手术室的门关闭着。
代表手术进行状态的红灯也是熄灭的。
洛雨薇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跟父母并排坐在了等候的不锈钢椅子上。
一边看着护士来回准备，一边在闹脾气地嚷嚷。
“不要、不要！”
“反正我不要进手术室了，我也不要做手术了！”
前几天还好端端地期待着做了手术赶紧回归校园，怎么突然之间变了念想？
叶翎快步走到跟前，“洛叔洛姨”招呼之后也跟着坐下来了。
视线顺着好兄弟手边看了看。当看见一蛊保温桶的清汤，心中就明了些许。
“薇啊，医生都说了，手术之前要禁食啊！”
“你这又要鸡腿又要红烧肉大米饭的吃了，进去手术会造成生命危险的啊！”
韩彩兰苦口婆心地端起一碗汤，想劝说女儿好歹喝几口垫垫肚子先。
至于大鱼大肉的好日子，只要手术完成了，医生说可以吃了。她绝对不会禁着啊！
谁知道洛雨薇闹得越发厉害，皱着眉头要打了汤筒，玫红嘴唇撅的老高，口气特别不满地抱怨着。
“人家都说了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我这都要做手术的人了，没有吃饱喝足怎么有力气撑过手术？”
“所以你就要大鱼大肉地先享受一遍，然后看着洛叔洛姨为你手术发生危险着急难过？”
叶翎听着话的苗头不对，又看着为难的洛叔洛姨。
每场手术开始前，医生为了保证手术成功以及术后不并发后遗症，都会要求病患起码保持8小时的空腹。
在这段时间之内病患最多只能喝流质的汤水。甚至在某些关键治疗时，病患还要忍着饥渴十几个小时。
更别说治疗完毕，病患还要顾及没有收住的伤口继续摄入流质汤水几十个小时。
因此在开过刀的病人中，大家都默认地将手术前后的三十个小时成为最靠近鬼门关的时间段。
洛叔洛姨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熬不住十几个小时，甚至是术后的几十个小时，尽力地准备了香浓的鸡汤。
但架不住孩子亲生的，叫苦的时候狠不下心制止，一时之间还真难住了。
好在这个时候叶翎来了，调转话头反问回去。
洛雨薇平时在家里闹的多了，时不时还耍点小性子。当一旦问到让父母难受的关键问题就收敛了性子。
低下头去，继续撅着嘴巴，委委屈屈地绞衣摆。人越说越是想哭。
“我、我当然知道手术前不能这样吃。”
“可是、可是只有一碗汤……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而且人家从今天早上开始连早饭都没有得吃，一直等着现在……”
洛雨薇几乎是哭丧着脸地扯住叶翎，差点要把小脸全拧成麻花条地哭诉。
“翎子啊，你造不造？要是我早就知道开刀要饿那么久，打死我也不会选做手术治疗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