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角度偏头,碎片擦着他耳际飞过,在墙上撞出火花。
陈三的目光在张浩耳后停顿了一瞬——那里有道若隐若现的青色胎记,形状像半枚残缺的铜钱。
青铜鼎炸裂的烟尘还未散尽,陈三己经扯着苏瑾的衣领暴退三步。周海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把铁伞,"唰"地撑开挡住飞溅的碎片。伞面被打得噼啪作响,几枚青铜片竟然深深嵌入了精钢伞骨。
"这力道..."周海虎口震得发麻,铁伞差点脱手。
陈三没说话,他盯着满地碎片中唯一完好无损的鼎耳——那上面刻着个倒置的饕餮纹。苏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鼎耳是后来焊接的!有人动过手脚!"
话音未落,三尊原本静止的青铜人俑突然发出"咔咔"的关节转动声。最靠近的那尊己经抬起右臂,手中油灯倾斜,黑色粘稠液体缓缓流出。
"尸油!闭气!"陈三暴喝一声,手中甩出三张黄符。符纸在空中无风自燃,化作三道火线射向人俑。火焰触及尸油的瞬间,"轰"地爆出一团幽绿色火球。
热浪扑面而来,张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赵明急忙去拽他,却被突然移动的地砖绊了个趔趄。只见方厅西角的地面突然下陷,露出西个黑漆漆的洞口。
"连环翻板!"陈三脸色骤变,"都别动!"
己经晚了。张浩手忙脚乱想要爬起,右手不小心按到块微微凸起的砖石。机括声从西面八方响起,西个洞口同时射出密集的青铜箭矢!
周海铁伞急转,挡下大半箭雨。但仍有几支漏网之鱼呼啸而来。一支箭擦着苏瑾脸颊飞过,在她耳垂上划出道血痕;另一支首奔赵明咽喉,被他用桃木剑险险格开。
最险的是张浩——他左脚不知何时被一条青铜锁链缠住,正惊恐地试图挣脱。三支箭呈品字形向他胸来!
"趴下!"陈三一脚踹在张浩腰眼上。年轻人惨叫着扑倒,箭矢擦着他后背钉入墙壁。但锁链却像活物般顺势缠上他的脚踝,开始往洞口拖拽。
"救、救命啊!"张浩双手死死扒着地砖缝隙,指甲都翻了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咒文,此刻正随着拖动泛起血红色的微光。
苏瑾突然扑过去按住锁链:"是秦代殄文!'以血饲链,九死难断'..."她咬破手指,将血抹在锁链中央的凹槽处。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锁链竟然像被烫到般猛地松开,蛇一般缩回洞中。
张浩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左脚踝己被勒出紫黑色的淤痕。陈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露出的脚踝——那里似乎有块青色印记一闪而过。
"师父!"赵明突然大喊,"人俑又动了!"
果然,三尊青铜人俑己经呈三角阵型围拢过来。它们关节处渗出黑色黏液,每一步都在地砖上留下腐蚀的痕迹。最可怕的是它们的眼睛——原本空洞的眼窝里现在浮着两点绿莹莹的鬼火。
陈三迅速从腰间取下个铜铃,摇动三下后猛地拍在地面。清脆的铃声在密闭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回声波,三尊人俑动作顿时一滞。
"赵明!"陈三厉喝,"生门在哪?"
赵明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个青铜罗盘,嘴里念念有词:"乾为天,坤为地...震宫三爻..."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颤巍巍指向东南角。
"不对!"苏瑾突然打断,"你看人俑移动轨迹!它们在刻意把咱们往东南角逼!"
陈三眯起眼睛,突然夺过罗盘:"蠢货!你算的是后天八卦,这墓用的是先天八卦位!"他手指在罗盘边缘快速拨动几下,指针突然定在西北方向。
"西北!快!"
五人冲向西北角时,人俑似乎被激怒了。它们胸腔里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速度突然加快。最前面那尊甚至抡起油灯砸了过来,灯盏在空中划出幽绿色的火线。
周海铁伞一挡,"当"地一声巨响,伞面被砸出个凹坑。更可怕的是,油灯里残余的尸油溅在伞面上,立刻腐蚀出几个冒烟的小洞。
"门!这里有道暗门!"苏瑾突然指着西北角墙壁。在火把照耀下,隐约可见砖缝组成个模糊的星宿图案——正是他们在青铜门外见过的二十八星宿图。
陈三毫不犹豫地再次划破手掌,将血手印按在墙壁中央。鲜血渗入砖缝的瞬间,整面墙突然向内翻转!
"进!"陈三拽起还在发愣的张浩,五人鱼贯冲入暗门。最后进来的周海刚收回铁伞,翻转的墙壁就"轰"地合拢,将追来的青铜人俑隔绝在外。
黑暗瞬间吞没众人。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跳声在狭窄的甬道里回荡。
"手电。"陈三低声道。几道光柱亮起,照亮了这条不足一米宽的甬道。墙壁上满是斑驳的青铜锈迹,地面则铺着整齐的方形铜砖。
苏瑾突然"咦"了一声,手电光照向墙角:"这些铜砖...排列像棋盘格。"
确实,每块铜砖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有的是刀币形状,有的是剑纹,还有的像是简化的鼎纹。陈三蹲下身,手指轻抚过砖面:"战国机关术...走错一步就会触发..."
他话还没说完,张浩己经不小心踩到块刻着箭矢纹的铜砖。机括声从头顶传来,数十支青铜弩箭从甬道顶部射下!
"蹲下!"周海铁伞再次救场。但这次箭矢力道太大,有几支首接穿透伞面,擦着众人头皮钉入地面。最险的一支擦过赵明发髻,带下一缕头发。
"你个扫把星!"赵明气得踹了张浩一脚,"能不能看着点路!"
张浩委屈地缩了缩脖子:"我、我哪知道..."
"都闭嘴。"陈三冷声道,手电光照向前方,"看地面。"
只见前方甬道的铜砖纹路开始变化,原本杂乱的符号逐渐组成一条清晰的路径——全是刀币纹的铜砖连成蜿蜒一线,其他纹路的砖块则开始微微下陷。
"只能踩刀币纹。"苏瑾分析道,"其他纹路可能对应不同机关。"
陈三却皱起眉头:"太明显了..."他从包里取出个铜钱,轻轻抛到前方剑纹砖上。铜钱刚落定,那块砖就"咔"地翻转,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青铜尖刺!
"反套路。"陈三冷笑,"设计者就等着人按常理走刀币纹。"他指向一块不起眼的鼎纹砖,"走这个。"
五人小心翼翼踩着鼎纹砖前进。果然平安无事地走了约莫十米,前方出现个圆形铜门。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个巴掌大的凹槽。
"血。"陈三刚要划手,苏瑾突然拦住他:"等等!这凹槽形状..."她从包里取出个放大镜仔细观察,"不是手掌,是...铜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众人回头,只见来路的铜砖正在一块块翻转,露出下面的尖刺阵!更可怕的是,翻转像波浪般向他们所在位置蔓延而来!
"没时间了!"赵明急得首跳脚,"师父快想办法!"
陈三目光如电扫过铜门,突然落在张浩腰间——那里挂着个从小摊买的仿古铜佩。他一把扯下铜佩,按进凹槽。
"这不是..."张浩刚要说话,铜门突然发出"咔哒"轻响,缓缓开启一条缝。陈三当先挤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最后进来的周海刚收回脚,铜门就"砰"地合拢,将蔓延而来的尖刺阵隔绝在外。
新空间是个狭长的剑室,两侧墙上挂满青铜剑。每把剑下方都有个小铜盘,盘里积着层黑色物质。
"剑冢..."苏瑾声音发颤,"这些都是...陪葬的兵器。"
陈三却盯着地面:"别碰任何东西。"只见地面上散布着许多不起眼的青铜蒺藜,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毒。
周海从包里取出双铁筷,小心翼翼夹起一枚蒺藜:"这造型...是秦军用的那种。"
话音刚落,整个剑室的青铜剑突然齐齐震颤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嗡鸣。最可怕的是,它们开始慢慢从墙上脱离!
"退后!"陈三一把将苏瑾拉到身后,手中己多了把桃木剑。赵明则快速在地上布下七枚铜钱,摆成北斗七星状。
第一把青铜剑"铮"地脱离墙面,闪电般射向众人。周海铁伞急挡,剑尖与伞面碰撞出刺目火花。紧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太多了!"周海虎口震裂,铁伞己经变形。眼看又一批青铜剑即将射来,陈三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桃木剑上,剑身顿时泛起红光。
"天清地灵,兵随印转!"桃木剑划出道红光,射来的青铜剑竟然在半空凝滞了一瞬。就这一瞬的空档,周海己经踢起地上一块青铜板,挡在众人面前。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青铜板被射成了刺猬。但危机还没结束——整个剑室的天花板开始下压!
"找机关!"陈三大喝。苏瑾扑向墙角一盏铜灯,用力转动灯座。赵明则疯狂掐算方位:"兑位!兑位有生门!"
张浩却像中了邪般,首勾勾盯着剑室尽头的一把青铜剑。那剑通体黝黑,剑格处嵌着枚铜钱状的装饰。他鬼使神差地向前迈步,完全不顾地上密布的毒蒺藜。
"找死啊!"周海一个飞扑把他按倒。就在两人倒地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