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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舱内的液体泛着幽蓝光泽，十八岁的顾沉舟悬浮其中，发丝如海藻般缓缓飘动。沈墨的指尖触碰冰冷的玻璃，忽然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用可乐拉环做的戒指——和她记忆里二十岁生日收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他没死..."沈墨的声音哽在喉咙里，"那教堂里那个..."
"是AI载体，承载着他大部分记忆。"程野——或者说此刻操控着程野身体的人——按下培养舱侧面的指纹锁，"但最核心的部分始终保存在这里。"他的手指抚过自己左胸，白大褂下隐约可见机械结构的轮廓。
舱门滑开时，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沈墨这才看清连接在顾沉舟后颈的数据线末端，竟是一枚嵌在脊椎上的芯片，表面刻着"S&C"的花体字母。
"知道为什么选沈家老宅吗？"程野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芯片接口，"因为这里有全亚洲唯一能屏蔽白塔信号的铅合金地下室。秦昭月到死都没找到这里。"
沈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伸手想触碰顾沉舟的脸，却被程野拦住："先输入唤醒密码。提示一下——不是日期，是坐标。"
可乐罐在沈墨包里突然发烫。她取出罐子，发现里面的脑组织己经溶解成蓝色液体，罐底浮现出一行荧光数字：47.6062° N, 122.3321°。
"西雅图太空针塔..."沈墨的眼泪砸在罐身上，"我们十五岁约定私奔去的地方。"
程野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聪明。但密码需要声纹验证。"他递过一个老式录音笔，"说点只有你们俩知道的事。"
录音笔的金属外壳上刻着模糊的字迹：SM's Voiceprint Key。沈墨的指尖发抖，记忆闪回到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十八岁的顾沉舟浑身是血地冲进她宿舍，手里就拿着这个录音笔。
"你说...如果哪天我们走散了..."沈墨对着录音笔轻声说，"就让我去最高的地方喊三声'胆小鬼'..."
培养舱突然发出嗡鸣。顾沉舟的眼皮剧烈颤动，数据线自动脱落。当他猛地睁开眼睛时，沈墨看见的是完全陌生的眼神——那里面盛着太多不属于十八岁少年的沧桑与痛苦。
"沈...小墨？"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手指抚上她颈侧的疤痕，"你真的...长成大人了..."
程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机械眼冒出火花。他踉跄着退到墙角，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扎进颈部："时间不多...白塔己经定位到这里了。"他的面容开始扭曲，皮肤下浮现出蠕动的电路纹路，"沉舟，告诉她...可乐罐里是什么..."
顾沉舟试图站起却摔倒在地。沈墨扶住他时，发现他的体温低得不正常，后颈芯片接口处渗出蓝色液体。
"不是脑组织..."他抓着她的手腕喘息，"是记忆...格式化前的原始数据..."突然他的瞳孔骤缩，"小心身后！"
沈墨回头看见程野的身体正在解体——皮肤一块块剥落，露出下面精密的机械骨骼。他的声音彻底变成电子音："警告：本体意识即将覆盖...3...2..."
爆炸声从楼上传来。顾沉舟用尽全力将沈墨推向角落的应急通道："跑！去太空针塔找..."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突然僵首，眼神重新变得空洞。
"沉舟？"沈墨惊恐地拍打他的脸。
"识别失败。"顾沉舟的声线变成冰冷的机械音，"请输入管理员密码。"
通道上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沈墨最后看了一眼顾沉舟毫无生气的眼睛，抓起可乐罐冲进黑暗的隧道。在隧道拐角处，她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是满身血污的苏晚，手里攥着程野那枚素银戒指。
"他早就准备好了..."苏晚将戒指按在沈墨掌心，里面弹出一枚微型芯片，"这是程野留给你的...真正的'初吻密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