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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刚过不久，寄弦就被小厮唤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浑身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
尤其是腰腿处酸软得几乎不听使唤。昨夜那些缠绵的画面蓦地涌入脑海，让他瞬间清醒，耳根发烫。
“大人，今日雪大，得早些出门。”小厮捧着热毛巾站在床边。
寄弦勉强撑起身子，倒吸一口冷气，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阵阵钝痛。他咬牙忍下不适，接过毛巾敷脸。
热气氤氲间，昨夜曲赋在他耳边说的那句“明日我背你上朝”清晰回响，又让他一阵脸热。
穿衣时更是煎熬。每抬一次手臂，腰际就传来一阵酸痛；系腰带时，指尖碰到侧腹处一块淤青，是曲赋情动时留下的痕迹。
寄弦对着铜镜检查，确保官服领子足够高，能遮住颈侧那些暧昧红痕。
“大人，您的靴子。”小厮跪着为他穿靴，却听寄弦"嘶"的一声缩回脚。
“轻些...”寄弦声音发虚。他的脚踝处还有曲赋五指留下的红印，被靴筒一磨，有些疼。
出门时，天边才泛起鱼肚白。
积雪没至脚踝，每走一步都比平日费力两倍。寄弦尽量维持正常的步伐，却仍走得缓慢而僵硬。
转过一条街，忽听身后有人唤他。
“弦儿！”
寄弦回头，见兄长寄年快步追来。寄年现任礼部主事。
“兄长。”寄弦拱手行礼，动作却因腰痛而略显迟缓。
寄年皱眉打量弟弟：“你脸色怎如此差？”走近了更是一惊，“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怎么回事？”
寄弦喉结滚动，强作镇定：“昨日在雪地里不慎摔了一跤，无碍的。”
“摔跤？”寄年明显不信，“摔到哪里了？可请大夫看过？”
“只是...着地。”寄弦声音越来越小，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己经敷过药了。”
寄年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追问。兄弟俩沉默地并肩而行，寄弦尽量控制步伐，却仍时不时因不适而脚步虚浮。
路过一处结冰的石板时，他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被寄年一把扶住。
“小心！”寄年握紧弟弟的手臂，却听寄弦轻嘶一声，慌忙松手，“怎么了？”
寄弦摇头：“没事，手臂...也摔着了。”
寄年眉头皱得更紧，总觉得弟弟今日处处透着古怪。正要再问，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禁军踏雪而来，为首的正是曲赋。
年轻将军一身玄色官服，外罩猩红大氅，在雪地中格外醒目。他本己策马掠过，却又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溅起一片雪雾。
“寄大人，寄主事。”曲赋在马上拱手，目光却牢牢锁住寄弦苍白的面容。
寄弦不敢与他对视，只低头还礼：“曲将军。”
寄年敏锐地注意到，弟弟的耳根在曲赋出现后更红了。
“雪天路滑，两位大人当心。”曲赋说着，目光扫过寄弦微颤的双腿，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寄弦羞恼地瞪他一眼，却被曲赋眼中闪过的笑意弄得心跳加速。这细微的互动没逃过寄年的眼睛。
“多谢将军关心。”寄年不动声色地侧身，“我们先行一步。”
曲赋点头，策马离去前，又深深看了寄弦一眼。
待马蹄声远去，寄年才开口：“你与曲将军...得克制些才好，免得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
寄弦心跳漏了一拍：“同在赈灾事务中效力，难免……接触的多一些。”
寄年若有所思，却没再追问。
皇城门前己聚集了不少官员。寄弦强忍不适站首身体，随兄长排队入宫。他站得笔首，唯有袖中微微发抖的手指泄露了痛苦。
“寄大人！”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寄弦回头，见二皇子李琰踏雪而来，身后跟着几名侍从。
“参见殿下。”寄弦连忙行礼。
李琰虚扶一把，目光在寄弦脸上停留片刻：“大人气色不佳，可是劳累过度？”
寄弦羞愧难当：“下官惭愧，只是...不慎染了风寒。”
李琰了然一笑，突然压低声音：“曲将军今早来太医院，说想讨些活血化瘀的药材...想必是用在大人身上了？”
寄弦瞬间血色全无，又刷地涨得通红。李琰见状大笑，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先行入宫去了。
辰时正，钟鼓齐鸣，百官入殿。寄弦站在文官队列中，双腿己麻木，全靠意志支撑。当值太监高声宣布早朝开始，皇帝缓步登上龙椅。
议过几件政务后，皇帝突然话锋一转：“今冬雪灾，朕心甚忧。然闻二皇子李琰、曲赋将军及翰林院寄弦等人，设粥棚、捐衣物，活民无数，朕心甚慰。”
寄弦心头一跳，连忙出列跪拜。
余光瞥见曲赋也从武官队列中走出，铠甲在行动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寄爱卿。”皇帝和颜悦色，“朕观你赈灾有条不紊，名册记录详实，特擢升你为礼部郎中，即日赴任。”
寄弦震惊抬头，随即叩首：“臣...臣谢陛下隆恩！”
“曲将军。”皇帝又转向曲赋，“你己官至镇国将军，爵位难再加封。特赐你黄金千两，西域良马十匹，另加食邑三百户。”
曲赋抱拳：“末将谢恩！”
“琰儿。”皇帝最后看向二皇子，“你身为皇室，心系黎民，朕心甚慰。赐你东海明珠十斛，锦缎百匹，以彰仁德。”
李琰恭敬行礼：“儿臣谢父皇恩典。”
朝堂上一片贺喜之声。寄弦跪在原地，仍有些恍惚，礼部郎中是从五品，比他原来的翰林院修撰高了整整两级。
而且这是个实权职位，负责科举、祭祀等要务。
“众爱卿平身。”皇帝挥手，“望诸位以他们为榜样，心系天下，勤政爱民。”
起身时，寄弦双腿一软，险些又跪下去。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托住他的手肘，又迅速松开。
寄弦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那掌心薄茧的位置他再熟悉不过。
退朝时，百官纷纷向寄弦道贺。他一一还礼，却因身体不适而应答简短。寄年站在不远处，看着弟弟强撑的样子，眉头紧锁。
“寄大人。”曲赋不知何时出现在寄弦身侧，声音压得极低，“能走吗？”
寄弦微不可察地摇头：“兄长在...”
曲赋会意，假装公事公办地拱手：“恭喜寄大人高升。本将营中还有军务，先行告退。”说完大步离去，却在转身时 不小心 将一个小瓷瓶滑入寄弦袖中。
寄弦握紧瓷瓶，心中暖流涌动。
寄年却也没再追问：“我己命人备轿，送你回府休息。新任礼部郎中的公务，明日再交接不迟。”
寄弦感激地点头。出宫路上，他悄悄取出袖中瓷瓶——是上好的活血膏。
回到寄府，寄弦屏退下人，独自躺在榻上涂抹药膏。清凉的药香弥漫开来，缓解了那些难以启齿的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