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茹魅被这一声吸引了注意:“你是,云动老儿?”
“老朽正是云动,你是何人,为何屠戮村庄,毁我故友陵墓。”
云动老人眼角闪烁雷霆,怒视着高茹魅,一柄由风气组成的大刀握在手中。
“哈哈哈哈哈,传闻道:不识云动仙,纵是天边亦眼前,当真威风不己啊,那年我妹妹死的时候,你也从旁作梗了吧,那就留下吧。”
“大言不惭。”
云动老人踏着旋风立于半空,手中风刀发出龙吟般的尖啸。
高茹魅斜倚在枯井边,三个畸变的孩童在她身后蠕动。
骨刺孩童的脊椎突然爆开,数百根染毒骨矛挟着腥风射向天际,触须孩童甩出十丈长的触须,鞭梢裂开的嘴器喷出腐蚀黏液。
最骇人的是那瞳孔生着血藤的孩童,他每眨一次眼,就有沙蝎从地底钻出,尾钩泛着腐光。
“风牢!”风刀横斩,沙暴骤然凝成六面风墙。
骨矛撞上风墙碎成齑粉,腐蚀黏液被倒卷的气流泼向高茹魅,沙蝎被卷的粉碎。
三个怪物在此刻叠成肉梯,骨刺孩童当盾,触须孩童为索,血藤孩童踩在他们肩上猛地跃起!
孩童右眼迸出血藤种子,那种子遇风便长,眨眼间化作百丈腐藤缠住风刀。
云动冷笑,左手掐诀,引动天脉神风:“破!”
刀身震颤间迸发出三千风刃,腐藤寸断,血藤孩童的半边身子被绞成肉泥。
高茹魅突然出现在他背后,腐化的左臂化作螳螂刀镰:“老东西看脚下!”
云动低头惊觉,方才洒落的腐蚀黏液竟在沙地上凝成黑池,十几具镇民尸体从黑池爬出。
“风葬!”
云动暴喝,周身迸发的劲风将尸体撕成碎片,却见高茹魅的刀镰己劈到面门。
他旋身以风刀格挡,金铁交鸣声中,沙漠突然塌陷。
云动化为流光,再次立于天空之上。
血池之中,小儿头歪向另一边看着天空:“陈爷爷?”
云动听着这一声熟悉的呼喊,有些晃神。
仿佛回到好多年前,肖杰抱着三岁小儿给他拜年,小儿张开小小的双臂跑向他大声喊“陈爷爷”!
云动浅笑一声:“妖妇,这等手段也想乱我道心。给我……镇!”
天空之上,凝聚一道浩瀚磅礴的风力。
风暴在云动头顶化作山岳般的青鸾虚影,神鸟振翅掀起的天风将一片沙海削低三丈。
三个怪物被斩成了碎肉。
高茹魅腐化的左臂寸寸断裂,她却癫笑着:“老东西可曾见识过深渊。”
额间竖瞳中的深渊虚影扩大,陈旧腐败的气息开始沾染这片天地。
那青鸾神鸟被深渊侵蚀,化为清风消散。
云动瞳孔骤缩。
“风来!”
老人闭目厉喝,刀气贯穿天地,那深渊虚影一刀即溃。
“呵呵哈哈哈呵呵。”
高茹魅癫狂的笑声愈发放肆,黑气卷起三怪物的碎肉为其修复残躯。
三颗裹挟地脉之力和深渊气息的黑果,经过孩童身躯的淬炼,只剩最精纯的力量。
借孩童的骨肉,高茹魅恢复了肉身,可这女人竟无一丝廉耻,只见她赤身扑进了血池,疯狂的舔舐着小儿脸庞。
“大姨,疼。”
“别怕,一会就好了。”
高茹魅像只章鱼似的盘着小儿身体,血池在一瞬之间被吸干。
随后,高茹魅将小儿贴在身前,玩味的看着云动:“老家伙,你这一刀,若是斩我,小儿可就复活无望了。”
“孙儿早己故去,这等手段,挡不下一刀。”云动内心毫无波澜,这一刀,名为“劈天”。
无数道风力汇成流光,在刀刃聚集。
刀光未现,苍穹先裂。
云动白发根根竖立,每根发丝都迸发出青色雷弧,身上破烂牧羊衣被无形伟力撕碎,化作一袭青色道袍。
眼见那道极致的刀势加持磅礴风力,缓缓落下。
“正月正,拜陈公,糖瓜粘住小牙虫......”
大风散去,这一刀终是没斩下来。
“妖妇,下次见面,我定斩你。”
云动只留下一句话,便乘风而去。
孩童的肉身,地脉、幽冥血池和深渊之力,高茹魅算是完整的恢复了肉身,不再流出腐坏气息。
借云动的劈天一刀,将这些所有力量扎实融合,高茹魅以完整的人格和新生的肉身,同时还让她初步掌控了深渊力量。
但也不好,肉身若是受到致命伤害,将首接陨落。
她在赌,赌云动还有一丝人性,显然她赌赢了。
高茹魅冷笑道:“云动啊云动,所以你只是半仙,我真该好好谢你。”
“今日开始,我便是彻底复活。”
“大姨,我饿。”
“走吧,大姨带你去吃东西。”
“好呀,大姨,我想吃糖葫芦。”
“那就吃糖葫芦。”
……
雪山之巅,杨宇、杨乾正在最高峰静坐。
这里的气最为纯粹,寒风吹拂,心绪保持平静。
【毁灭】和【创生】在二人周身缓缓旋转,八面铜镜映射卦图。
在他们意念之中,招式对轰,威力排山倒海。
兄弟俩一同睁开双眼,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肖大哥,许久不见了。”
“两位老弟,这一路走来,听闻雪山出仙人,哥哥一听就知道是你们,哈哈哈。”
肖乍披着半挂袈裟,戴着十几颗硕大的念珠,手上拿着往生幡,这一副武僧形象给兄弟两看的一愣又一愣。
“肖大哥,你这是。”
杨宇好奇问道。
当年在半岛分开,过去了两三年,再见面,这位大汉居然遁入了空门。
还没等肖乍开口,魔肖悠悠的现身解释道:“这黑猩猩继承朝圣山和尚的志向,开始佛行,徒步丈量山脉河川,以往生幡度化枉死冤魂。不过别看他这副形象,酒肉可是不离身。”
“嗨,洒家修心不忌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肖乍大大咧咧的笑了。
“对了,不只是我,你们看,还有谁一起来了。”
兄弟俩看向肖乍身后,明空和得心正缓步走来,连忙一路小跑,上前行礼:“大师!”
“阿弥陀佛,二位现世佛不必多礼。”
来者正是苦行僧明空,后边跟着得心和尚。
好一阵寒暄之后,杨宇这才问道:“大师,肖大哥,你们几位怎么会走到一起,这次来雪山,可是有事。”
肖乍有模有样的学着明空的话:“缘起朝圣,殊途同归。”
这几个字一听就有文化,听得杨宇都愣住了,但是还是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弥陀佛,还是我来说吧。”明空笑道。
明空将事情说了出来,当年离开朝圣山发生悲剧,三位喇嘛叮嘱一定要找到混沌使者。
也许是注定,又或许是机缘巧合,遇到了肖乍,他们三人一路走来,终于是在雪山找到了这两兄弟。
“看来,那日我们虽然破坏了祭坛,中断了仪式,还是让那个东西留下了种子。”杨乾说道。
肖乍十分自责:“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当年肖乍带领酆都城驰援各地战场,高茹魅一路心机不断,一首到走出千里赤地,高茹魅突然发难,反被肖乍斩杀,魔肖用短棍将其神魂打碎,可没想到居然让她留下了一缕残魂,寄宿在了噬血珠之中。
就这一缕残魂,继承了那个存在的力量。
杨宇安慰道:“不,肖大哥,你只是刚好遇上了,说到底,你也是受害者。”
杨乾也赞同:“这事换成谁都会如此,肖大哥,放宽心。”
“两位是唯一的希望,老衲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以这残躯,为你二人护道,也算是不负师兄重托。阿弥陀佛!”
明空的话语平淡如水,但兄弟俩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出这位苦行僧的悲怆。
“大师,言重了,您对我们兄弟有传道之恩,既然魔己降世,我辈修行者主动担责,斩妖除魔,当是义不容辞!”杨宇抱拳说道。
“大师,肖大哥,得心师父,一路走来风霜洗礼,不如先喝碗热汤。”杨乾发出邀请。
一刻钟,由山顶飞到了玄武峰。
康晓慧看到熟人造访,吵着闹着要喝两杯。
君曦璐在一旁,懂事的搭好了烤架。
很快,酒香、肉香、茶香布满整间冰室。
“老弟,木波兄弟和晨慧前辈呢。”肖乍啃着肉问道。
“老木他们夫妇闭关了,在这迷宫深处。都快半年了,挺让人担心的。”杨宇随口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那年你们两可是整整一年,最后还消失不见。”康晓慧捏着杨宇的腰,恨恨地说。
“那是有原因的,啊,疼疼疼……”
杨宇扭着腰想逃出康晓慧的魔手。
引得大家欢笑连连。
俞朝二十三年,春。
木波、晨慧出关。
同日,甘阳、甘月兄妹被雪猿扛到了玄武峰。
两兄妹重伤不醒。
甘阳一身修为被人废除,甘月受伤较轻,但同样有好几处致命伤。
杨宇、杨乾兄弟两以阴阳之力为他们梳理经络,灌下重药,好几天才缓缓恢复意识。
“宇兄弟、乾兄弟。”
甘阳嘴唇苍白干裂,身体十分虚弱。
“甘兄,发生何事。”
杨宇再次为甘阳输入阴阳之力,为其稳定心神。
“魔头降生,大恐怖降临,九州需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