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瞬间便明白了缘由。
今日她折了李茹的面子,这人竟立刻找她那军法处长的二叔,李广私来为自己撑腰。
恰逢许知言兄弟俩今日休息,三人匆匆赶到门口查看情况。
又又终究跟着阿母跑了出来,只见门外乌泱泱围满了军队,阵仗大得好似许家犯下了滔天大罪。
李广私见许家大门打开,抬手一挥,示意身后士兵闯入,不给人反应的余地:“都给我进去搜!把可疑的东西全砸了!”
“慢着!”大哥许知言横跨一步挡住门扉,“无凭无据就私闯民宅,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许知语也侧身拦在门框前,冷声道:“说我们作假,先拿出证据,空口白牙血口喷人,当百姓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李茹抱臂冷笑:“我就是人证!你们许家故意开珠作假,骗我买了上千个河蚌!今天不搜出赃物,这事没完!”
看着她颠倒黑白的模样,许家兄妹攥紧了拳头。
李广私掏出手枪往腰间一拍,枪管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老子的兵手里可是真家伙,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昂首挺胸,说话底气十足,他现在可是个军官,只需要摆出一点威风,也够这许家好受的了!
许知意抱紧又又后退半步,生怕又又被伤害,但还是忍不住道:
“这种事也该是报给警署处理!你身为军官竟然滥用私权,公报私仇,简首就是欺人太甚!”
李广私一听,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叉着腰,神气极了:“怎么,活该你们许家没有个官儿,只有被欺负的份儿!许知言,你有本事让你的总长岳父给你撑腰啊!”
许知言的妻子是实务总长的女儿,可这种事,实务总长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广私欣赏着许知言难看的神色,他神色一凛,道:“给我上!要是他们还拦着,就把许家给我砸了!”
又又生气地鼓着腮帮子,这群坏蛋欺负她的家人!他们好坏!
她正要哇哇大哭,顺便让那几个看不见的影子上前帮忙阻拦这些人的时候,忽听街角传来板车轱辘声。
一辆黑色老爷车缓缓停在隔壁门前,后面跟着骑马的军队。
李广私望过去,脸色骤变:“督、督军的车?他不是在处理家事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元萧恭恭敬敬地打开了车门,顾瑾川扶着门框下车,长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他拧眉看着被军队包围的许家,目光扫过李广私腰间的枪:“这是怎么回事?”
又又见状,立马挣开母亲怀抱,跌跌撞撞扑进顾瑾川怀里,睫毛上挂着泪珠:“阿爸!呜呜!他们欺负舅舅和阿母!他们都是坏蛋!”
李茹如遭雷击——这小丫头竟叫督军“阿爸”?许家什么时候攀上了这尊大佛?
顾瑾川看着小团子在自己跟前一边抽噎一边用着手背揉着眼睛,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他心头泛酸,连忙蹲下身抱起又又,擦去又又脸上的泪痕,抱她走到许知意身边。
他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士兵,最后落在李广私身上:“李处长,这是在执行什么军务?”
“回、回督军,卑职在查办许家涉嫌欺诈——”
“督军,他们就是想要公报私仇!”
许知意打断了李广私的话,不知为何,顾瑾川来了,她心底竟然有几分安心。
“军法处何时有权调动军队围宅抄家?”顾瑾川的声音陡然冷下来。
元萧立刻会意,朝士兵使眼色:“把人带下去。”
李广私腿一软跪倒在地,正要辩解,只见顾瑾川换成了单手抱着又又,右手从枪套里抽出手枪,修长的手竟能灵活地单手拉开保险,随后朝着李广私的膝盖开了一枪。
他的动作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说话的语气却又格外淡定:
“军法处的权力,是用来维护军纪的,不是让你用来欺压百姓的,今日便断你一腿,算是个教训。”
士兵们忙不迭将他拖走,惨叫声惊飞了墙头的麻雀。
李茹转身想逃,被元萧伸手拦住:“这位夫人,请跟我们去警署配合调查。”
“这是和我没关系!凭什么!啊!”
那想要挣脱逃离的李茹,不知怎的,脚下明明质量很好的高跟鞋,鞋跟竟然断掉了,她身上一摔,脸正好砸地。
最终,李茹被警署的人带走了。
许知意望着如此场面,心中五味杂陈,她抬头看向身旁的顾瑾川,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男人低头看她,目光落到她那颤抖的长睫上:“往后这种事,可以让人找我帮忙的。”
阳光穿过他肩章上的鎏金纹路,在青砖上投下一片温和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