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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秋分，京都大学女生宿舍弥漫着桂花甜腻的香气。苏璃对着全身镜扭了扭腰，XL 码的粉色齐胸襦裙在腰间勒出两道红痕，月白色披帛勉强遮住的手臂，却遮不住镜中少女因用力吸气而鼓出的双颊。
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锁屏跳出男友陈砚的消息：「今晚汉服社中秋晚会，别穿你那件粉色齐胸襦裙了，显得像个发面馒头。」输入法候选栏里还留着半行字：「林小羽穿月白羽纱裙特别仙，你参考下。」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三秒，苏璃扯下头上的珊瑚发簪，塑料簪子在掌心留下红印。镜中倒影的手腕上，奶奶临终前硬塞给她的翡翠镯子泛着温润的光，镯身上浅刻的云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那是苏家长辈传了五代的「避灾镯」，据说能在雷雨天「逢凶化吉」。
「苏璃，陈砚在楼下等你呢！」室友小唐推门进来，看见她的装束欲言又止，「要不换件宽松点的宋制？」
「不用了。」苏璃扯过最宽大的月白外衫套上，镯子在手腕上晃出清脆的响声，「我先走了。」
秋雨敲打着走廊的玻璃窗，苏璃刚走到宿舍转角，就看见凉亭下陈砚正给校花林小羽整理发带。月白羽纱裙裹着少女纤细的腰肢，发间点缀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惹得陈砚眼中笑意更深。
雷声在头顶炸响时，苏璃正低头看手机里的汉服妆造教程。手腕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翡翠镯子迸发出刺目金光，无数金色符文在雨幕中浮现，组成旋转的太极图案。她听见小唐的惊呼声被雷声吞没，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化的画面 —— 朱漆大门、鎏金香炉、还有穿着铠甲的男子冰冷的眼神。
再睁眼时，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檀香。苏璃发现自己跪在青石板上，掌心贴着潮湿的地面，指尖触到的不是宿舍走廊的瓷砖，而是刻着缠枝莲纹的青砖。身上的粉色襦裙变成了月白色棉麻襦裙，袖口绣着半枝残莲，腕间的翡翠镯竟化作古朴的玉牌，牌面刻着篆体「空间」二字。
「侧妃娘娘，王爷让您去前厅。」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递来一双绣着并蒂莲的绣花鞋，目光在她腰间顿了顿，「今晨公主殿下来了，正在和王爷赏花呢。」
苏璃怔住了。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里是大楚王朝，她是丞相府嫡女苏璃，三个月前奉旨嫁给定北将军顾砚之，却因「体态丰盈」被安置在偏僻的西院，每日晨昏定省都要看主母脸色。而那位正在和王爷赏花的昌平公主楚月，是皇帝最宠爱的幺女，也是顾砚之的青梅竹马。
穿过九曲回廊时，苏璃注意到廊柱上的朱漆己有些剥落，比起记忆中丞相府的富丽堂皇，将军府的西侧院显然寒酸许多。前方花厅传来女子的轻笑，隔着雕花槅扇，她看见顾砚之正将一朵白芙蓉簪入红衣女子鬓间。
「王爷，这是侧妃娘娘。」丫鬟低声通报。
顾砚之转身的瞬间，苏璃呼吸一滞。月白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眉峰如刀，眼中却淬着她从未见过的冷意 —— 这张与陈砚 identical 的脸，此刻正像看陌生人般打量着她。
「你怎么穿成这样？」顾砚之的目光在她腰间停留半秒，袖摆轻挥，「今日是公主宴请各府女眷，你莫要丢了本将军的脸面。」
苏璃这才发现襦裙短了三寸，露出圆润的脚踝，鞋面上的并蒂莲绣线己有些褪色。红衣女子从屏风后转出，肤若凝脂，眉梢含情，正是记忆中的昌平公主楚月：「听闻姐姐擅绣并蒂莲，不如为妹妹绣个帕子？」她掩唇轻笑，眼尾扫过苏璃的腰腹，「只是姐姐这身段，怕是坐久了要累着。」
花厅里的贵女们发出压抑的笑声，有胆大的交头接耳：「都说丞相府嫡女是个福相，没想到竟是...」
苏璃捏紧袖中玉牌，指尖触到牌面的云纹，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镯子遇雷则鸣，是带你去该去的地方。」她福了福身，声音清亮：「公主谬赞，臣妾确实该减减肥了。」
顾砚之的眼神暗了暗，忽然有小厮通报：「皇上赏赐的西域葡萄到了，王爷可要亲自去挑些新鲜的？」楚月立刻挽住他的胳膊，金步摇在鬓间轻晃：「砚之哥哥，听说西域葡萄酸甜可口，你帮我挑串最甜的。」
两人擦肩而过时，顾砚之的袖摆扫落苏璃鬓边的珊瑚簪子。她蹲下身捡拾，听见楚月的贴身侍女 whispered：「将军昨儿宿在公主府，您可别去触霉头。」
玉牌在掌心发烫，苏璃盯着地上的簪子，突然发现珊瑚珠上刻着极小的「陈」字 —— 这是陈砚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说「珊瑚能养人」，如今却在异世的将军府里，见证着另一场背叛。
花厅里传来楚月的轻笑：「砚之哥哥，你说苏姐姐这么胖，莫不是丞相府的伙食太好？」顾砚之的回答模糊不清，但苏璃看见他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那是现代陈砚从不离身的「转运玉」。
雷声再次炸响，苏璃握紧玉牌站起身。镜中世界的秋雨和现代的雷雨天在眼前重叠，她忽然明白：陈砚也穿越了，却选择遗忘前世的恋人，投向权势的怀抱。
「侧妃娘娘，该用午膳了。」小丫鬟的声音打断思绪。回到西院，桌上摆着两碟冷菜：一碟腌萝卜，一碟发黄的青菜，还有半碗冷粥。苏璃摸着腕间的玉牌，突然发现牌面的云纹正在流动，隐隐透出 mist 笼罩的湖泊光影。
雷声渐歇，苏璃对着铜镜坐下。镜中少女面色苍白，双颊仍有婴儿肥，却比现代瘦了些 —— 或许是异世的伙食太差？她自嘲地笑了笑，指尖划过玉牌，突然眼前一花，竟看见 mist 中的小湖，湖心有眼清泉，水面漂着几粒晶莹的水珠。
「这是... 空间？」苏璃屏住呼吸，想起奶奶曾说过的「苏家女儿生来带福缘」。她试探着触碰水面，指尖传来清凉的触感，水珠竟顺着指尖渗入体内，胃脘处的胀痛瞬间消失。
院外传来小厮的斥骂声：「侧妃娘娘的份例就这些，嫌少自己去求王爷！」苏璃望着冷菜冷饭，又想起陈砚在现代说的「你胖了我也爱你」，却在她减不下肥时转身拥抱更瘦的校花。
玉牌在掌心发热，湖中心的清泉突然泛起涟漪。苏璃忽然笑了，指尖抚过腰间的赘肉：「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就绝不再做任人践踏的胖子。」
申时三刻，苏璃按照记忆中的路径走向主院。路过花园时，正听见楚月的笑声：「砚之哥哥，你说苏姐姐要是瘦下来，会不会好看些？」顾砚之的声音带着不耐：「胖瘦与否，与本将军何干？」
她停住脚步，看见顾砚之正倚在凉亭柱上，手中把玩着一串葡萄。阳光穿过葡萄叶，在他眉间投下阴影，像极了现代那个在图书馆陪她复习的少年。但此刻，他眼中只有楚月鬓间的芙蓉花。
「王爷，侧妃娘娘求见。」小丫鬟的通报惊醒了沉思的苏璃。顾砚之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 或许是错觉，他竟觉得苏璃的脸似乎小了一圈。
「何事？」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苏璃福了福身，袖中玉牌的云纹仍在流动：「臣妾想求王爷，能否给西院添些针线布料？」她抬头，故意让顾砚之看见自己腕间的玉牌，「臣妾想给王爷绣个香囊。」
顾砚之的目光落在玉牌上，瞳孔骤缩。那是现代苏璃从不离身的传家宝，曾被他笑称「像块破石头」，此刻却在异世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随你。」他别过脸，指尖掐紧葡萄，紫色汁液顺着指缝滴落，「若再惹公主不快，本将军自有惩处。」
苏璃转身时，听见楚月的低语：「砚之哥哥，苏姐姐手腕上的玉牌好生奇怪，莫不是什么不祥之物？」顾砚之的回答被风声吹散，但苏璃知道，属于她的逆袭，终将从这块小小的玉牌开始。
雷声彻底停息，西院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苏璃摸着腕间的玉牌，再次进入那片 mist 空间。湖心清泉倒映着她的脸，水珠在湖面跳跃，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异世的无限可能。
「陈砚，不，顾砚之。」她对着水面轻声说，「既然你选择权势，那我就偏要在这异世，活成你高攀不起的模样。」
玉牌的云纹突然剧烈流动， mist 中浮现出一行金字：「灵泉洗髓，逆改天命。」苏璃露出微笑，指尖掠过水面，水珠溅起的涟漪中，她仿佛看见未来的自己，身着华服，手持灵泉，站在最高处，俯瞰着这个曾经轻视她的世界。
夜幕降临，将军府的灯火次第亮起。苏璃躺在硬板床榻上，听着窗外的虫鸣，腕间玉牌的光芒渐渐柔和。她知道，明日又是新的一天，而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