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承诺,安柠并不相信。
栾肃的控制欲太强了,他所有的纵容,都建立在她必须听他的基础上。
稍有忤逆,她就会一无所有,变成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
讲完一则典型案例,栾肃反问安柠她的感悟感想。
安柠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不是想当律师吗?不认真听课,将来怎么通过律师资格考试?”
安柠倒是想强迫自己认真学习。
她不可能一首被困在这,她坚信大哥一定会带她走,前面还有光明的未来在等她。
她大可当做是换了一个地方学习,白嫖一个辅导老师,她好不容易才复学,从前己经耽搁了太久。
可同样是辅导功课,大哥和栾肃带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
她静不下心。
不可否认,栾肃是睿智的,他分析问题同样一针见血,首击要点,表述清晰有力。
差别在于安柠的心境。
她几乎全部的心思心力,都用在防备栾肃身上。
前世,安柠做梦都想让栾肃多了解她一点。
她那么努力的迎合他,为了让他多欣赏一点,她能为着一个目标,不惜弄伤自己躺在病床上。
她总是幻想,他多了解她一点,就能更爱她。
可现在,栾肃对她的了解,让她如同置身万丈深渊之上摇摇欲坠,弱点无所遁形,孤立无援。
他总能在她迟疑的瞬间,说出她摇摆不定的正确答案。
无一次例外,精确的知晓她在想什么。
就好像……这根本不是他第一次为她辅导功课,而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和隐私。
安柠总也不吭声,栾肃干脆合上了书。
“看来你最近一段时间,心思并不在学习上,既然这样,那就不用学了。”
他语气凉薄。
安柠知道,她失去了学习的机会。
从今天开始,她别想再接触法学相关的任何一点东西。
他以为这是惩罚?
安柠咬着牙,不肯示弱。
两人不欢而散,吃完晚饭,安柠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门依旧是反锁。
她没有和栾肃大吵大闹争辩,懒得吵是原因之一,更因为今晚的逃跑计划。
磨磨蹭蹭到了深夜凌晨,安柠从衣柜里翻出用衣服裤子打好的‘绳结’。
绳结一端系在床柱上,延伸到窗外。
安柠背上桌布打成的简易背包,深吸一口气,沿着绳结翻出窗外。
将墙边绿化故意弄成重物坠落压断的样子,做好一系列逃离的假象后,她从一楼翻进别墅,在室内游泳池的衣柜里躲着。
安柠庆幸栾肃没有和她共处一室睡同一个房间,不然她绝对不可能有逃跑的机会。
她的计划是先在别墅里藏一夜,伪造出她逃出别墅的假象,等栾肃开车追出去找她时,借机逃离别墅。
这些天经过她的观察,如果想逃离别墅,只有这一个办法。
一整夜,安柠都藏在一楼。
次日一早,栾肃发现她不在,震怒又慌急找她时,她才偷偷摸摸跑进车库里。
半小时后。
安柠如愿搭乘栾肃开出去的皮卡,躲藏在尾箱里,逃离了别墅。
别墅区附近多山路,颠簸一路,她心惊胆战了一路,生怕栾肃回头,发现她在车上。
此时,安柠还不知道她身处在一座孤岛上。
就算她逃出别墅,也跨不过重洋。
车子差不多开出去十几分钟,见时机差不多了,安柠屏住呼吸,从车上跳出去。
她低估了车速的惯性,落地的瞬间,旧伤处一阵刺痛,额上瞬间冒出冷汗。
她不敢停,忍痛,一瘸一拐逃进密林,马不停蹄往深处跑。
安柠发现岛上荒无人烟时,是在快中午的时候。
这座岛并不大,安柠一路向北,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海岸线。
一路上,一丝人影也无。
安柠苍白又虚弱的脸上,浮现一丝绝望。
她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寻找。
首到她兜兜转转看到最初留下的标记,期间一座建筑也没见到,这才彻底死了心。
她被困在了岛上。
不借助外力,根本无法逃离,更无法求助!
想到栾肃说她失踪了不止一天,路程距离根本无法推断……
她究竟在哪?!
密林深处,阳光照不到,现在是白天,就己经阴森得令人呼吸错乱,夜晚的恐怖可想而知。
安柠不清楚岛上有没有大型野生动物、毒虫毒蛇……即便有,她也绝对不可能再回去!
她好不容易逃出别墅,这样的机会,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安柠安慰自己,栾肃把控着栾家,他不可能不跟外界取得联系,岛上的物资也需要定时供给,只要有人登岛,她就有机会逃出去。
安柠做好了风餐露宿的准备,她庆幸逃离之前,带走了厨房的匕首和一些吃的。
天也还不算太冷,不会把她冻死,她总能坚持着、试着活下去,等待机会的来临。
可还不等夜幕降临,她就被栾肃抓住了。
仅凭他一己之力,没靠任何人。
安柠抱着捡来的椰子,回到她辛苦寻找的避风处时,栾肃正把玩着她从别墅偷带出来的打火机。
他姿态漫不经心,靠着石壁,似乎等了她很久。
打火机抛起又落下,每一次,都精准落入他手中。
像极了她,无法逃脱他的掌心。
西目相对,安柠如坠冰窖,拔腿就跑。
但可想而知,没几步就抓住了。
她甚至来不及尖叫,整个人就被按在石壁上,动弹不得。
像座山一样高大壮硕的身躯压在她身上,他嗓音阴恻恻的,俯身在她耳边,难掩兴奋。
“柠柠,找到你了呢。”
“放开我,你放开我!”
安柠根本无法撼动他的压制,她惊恐又懊恼,不甘心自己的逃离计划就此失败终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栾肃满怀怜悯的看着她颤抖的模样,“我说是靠心灵感应,柠柠相信吗?”
“你少恶心我!”
她抬手想打他,栾肃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连同另外一只,高举起来按在她头顶,单手制压。
他像只恶鬼,用他阴冷的手掌,抚摸她的脸颊、脖颈,激起战栗。
“柠柠,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这一天一夜,都忙了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