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荒原的腐草在血雨中疯长,那片原本荒芜的土地此刻被猩红的血水所浸染,仿佛大地也在流血一般。而就在这诡异的场景中,我溃烂的掌心突然钻出了一根玉髓嫩芽,它在血雨中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我惊讶地看着这根嫩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这时,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腐草的根系中传来,那是承平的残魂。他的灵魂似乎寄生在了这些腐草的根系中,而他脊椎间垂落的冰蚕丝,正将一个翡翠婴儿的胎盘缝入地脉之中。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当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扯断一株腐草时,断茎处涌出的脓血竟然在空中凝结成了一本《天工医典》的“复生篇”。每一滴血珠都像是一面镜子,映照着我五岁那年的产房,那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回忆之一。
“姐姐终于找到腐草了。”一个阴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转过头,只见兰贵人那腐烂的裙裾下,爬出了无数的蛆虫。这些蛆虫首尾相衔,竟然组成了一幅漠北的舆图。
承平的残魂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惊恐,他操控着腐草如蛇一般缠住了我的脚踝。草叶上的倒刺无情地刮开了我的皮肉,剧痛让我几乎晕厥过去。然而,就在这时,地底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浮出地面。
我惊恐地看着地面,只见九百具苏氏女尸缓缓地从地底升起。她们的身体己经高度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女尸腐烂的子宫里,竟然有嫩草正顶开耻骨生长。
剧痛中血月坠入腐草从,月光凝成犁刀剖开地表。翡翠婴儿的残肢在犁沟中游动,每道伤口都渗出玉髓,灌溉出带倒刺的毒麦。我抠出眼窝里的血昙花籽掷向腐草,花籽遇血即燃,火焰中浮现父亲调配催芽散的场景:他研磨的根本不是药草,而是历代苏氏女的耻骨!
"吉时到!"随着这声高喊,三百名农妇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使,齐声嘶吼起来。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能穿透云霄,回荡在这片广袤的荒原之上。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这些农妇们纷纷撕开身上的麻衣,露出了她们的水晶子宫。每个子宫都晶莹剔透,宛如艺术品一般,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每个宫腔里都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腐草根系,这些根系纵横交错,如同蛛网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承平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面无表情地将半枚玉玺按入我的丹田,刹那间,整片荒原像是突然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开始剧烈地痉挛起来。
我惊愕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更恐怖的景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那些本该死于饥荒的百姓,此刻竟然正从坟茔中缓缓爬出。他们的身体被腐草所覆盖,喉咙间缠绕着的腐草末端,竟然全系着我的枕骨密文!
血月高悬,突然渗出一股暗红色的腐液,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浇在玉玺上。玉玺在腐液的侵蚀下,竟然渐渐蚀出了一幅星图。我踉跄着走向星图,想要看清其中的奥秘,却在伸手触摸星图缺口的瞬间,抓出了一把带着牙印的脐带。
这脐带我再熟悉不过,正是当年母亲难产时,被承平咬断的那截!脐带遇风即燃,瞬间化作一团熊熊烈火。而在火中,竟然浮现出了漠北龙脉的真相——所谓的龙脉,竟然是苏氏先祖用九百对双生子炼成的腐草根系!
承平的残魂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猛地暴涨起来,他那原本虚幻的身影变得异常狰狞,仿佛要将我撕碎。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样,狠狠地撕开了我的胸骨,露出了我心脏表面寄生的腐草嫩芽。
那腐草嫩芽在我的心脏上显得格外刺眼,它微微颤动着,似乎在享受着我心脏的跳动。当第一片草叶缓缓舒展时,一股诡异的力量从我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远在漠北的十二座城池里,原本应该装满麦粒的粮仓突然爆裂开来,一股黑色的烟雾从里面滚滚涌出。然而,让人惊恐的是,这些烟雾并不是麦粒,而是一群长着人面的毒麦!
这些毒麦迅速蔓延开来,所到之处,饥民们纷纷跪地啃食。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饥饿和疯狂,完全不顾这些毒麦的毒性。随着他们的啃食,他们的牙齿竟然开始慢慢地变形,变成了尖锐的獠牙!
"看到了吗?"承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得意,"你每治愈一个病患,就在龙脉里多埋下一颗毒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我吐出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些刚刚被我吞下的麦粒。然而,这些麦粒并没有像普通的麦粒一样落地,而是在空中突然活化,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它们在空中迅速拼凑起来,形成了一张禅位诏书!
就在这时,翡翠婴儿的胎盘也在这一刻突然爆裂,一股绿色的羊水如喷泉般喷涌而出。这羊水所到之处,原本荒芜的荒原竟然瞬间变得郁郁葱葱,各种作物在眨眼间成熟!
剧痛中记忆翻涌,五岁那夜父亲让我吞的根本不是药丸,而是腐草种子。那些本该饿死的流民突然褪去人皮,露出浑身麦穗——每颗麦粒都刻着我的生辰!血月在此刻裂成麦穗状,月光凝成镰刀割开我颈椎,收割时带出的脊髓竟散发腐草异香。
承平操控着我那残破不堪的身躯,缓缓地将毒麦捧起。当那金黄的麦穗轻轻触及我的唇瓣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瞬间传遍了整个漠北。
刹那间,所有曾经食用过麦饭的百姓们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他们面色惨白,身体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这些百姓们竟然纷纷撕开自己的肚皮,露出里面那正在蠕动的腐草根系!每一条根系都与我那早己溃烂不堪的子宫紧紧相连,仿佛它们是从我体内生长出来的一般!
"莞儿,快焚麦!"母亲的幻影在麦浪中若隐若现,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哀求,仿佛这是唯一能拯救我们的方法。
我毫不犹豫地扯断了那根维系着我生命的脊椎冰蚕丝,将它投入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中。然而,火焰并没有如我所愿地将毒麦烧毁,反而在瞬间凝结成了一根根尖锐的麦芒,首首地刺穿了我的瞳孔!
就在我剧痛难忍之时,承平趁虚而入,迅速将玉玺嵌入那由腐草编织而成的王座之中。当玺印与麦穗接触的瞬间,整条龙脉突然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颤抖,紧接着,那原本坚不可摧的龙鳞开始迅速腐化,一片片剥落下来。
在那溃烂的龙鳞之间,竟然钻出了无数苏氏先祖的尸骸!他们的面容扭曲,身体残缺不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而那原本被我捧在手中的翡翠婴儿,此时也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狞笑。它毫不留情地撕开了胎盘,如同一条毒蛇一般钻入了那错综复杂的腐草根系之中。
随着婴儿的钻入,整个大地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一场可怕的地震即将来临。而在我那己经碎裂的牙床之间,突然绽放出一朵血红色的昙花。
这朵血昙花的每一片花瓣都如同一株腐草一般,它们的根系深深地刺穿了漠北那长达百年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