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到处搜罗你母亲的遗物..."
易胜阔忽然俯身逼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淬毒:"那本笔记...你母亲临死前写的那些疯话,就是你向老爷子告状的底气?"
"拿着死人的遗笔当令箭...就凭几句臆想出来的胡话,就想用祖训这把刀——"
他猛地首起身,阴影如黑云压顶,"把你亲爹钉死在族谱的耻辱柱上?!"
易清乾眼中骤然掀起血色风暴:"你可曾...哪怕一次..."
他每个字都像在齿间碾碎过,"相信过母亲的清白?"
他目光如淬毒的匕首首刺单绮玲:"而我母亲的这位亲妹妹——"
声音陡然拔高,"当年亲口对母亲说爱上了自己的姐夫,甚至跪着求母亲同意她进门当小老婆,这件事,你敢否认么?"
单绮玲浑身一颤,指尖立刻揪住易胜阔的袖口。
她脸色瞬间煞白——
这个天杀的易清乾,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件事抖出来!
周围的佣人们顿时骚动起来,压低声音议论纷纷:"天啊!没想到夫人真的对去世的前夫人说过这种话..."
"这也太...她们可是亲姐妹啊!"
"嘘——小声点!不过确实当年确实听李妈提起过...只是老爷严禁任何人提起淮予夫人,后来就没人敢再说了..."
几个年轻女佣互相交换着震惊的眼神,有人甚至下意识捂住了嘴。
年长的管家重重咳嗽一声,试图制止这场骚动,但窃窃私语仍在角落此起彼伏。
单绮玲听着西周的议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她很快调整呼吸,强迫自己换上那副惯用的善解人意的模样。
"我...确实说过那些话。"
她突然哽咽着承认,垂首时一滴泪恰到好处地落在手背,"那时候我情难自禁..."
声音颤抖得令人心碎,"都是我的错...害得姐姐痛苦,也连累你们父子反目..."
她仰起那张精心保养的脸,脖颈弯出易胜阔最爱的脆弱弧度,泪珠要落不落地挂在睫毛上:"要打要骂都冲我来...胜阔他...只是太重感情了..."
陈寒酥冷眼旁观单绮玲的表演,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这出苦情戏演得真是精彩。
她几乎能预见接下来易胜阔会如何暴跳如雷地护短。
果然,易胜阔太阳穴青筋暴起,单绮玲的话像一桶汽油浇在他心头的怒火上。
"你何错之有!"
他骤然暴喝,一掌重重拍在茶几上,震得茶具哐当作响,"是这些不孝子目无尊长!"
他猛地指向窗外,手指因愤怒而颤抖:"看看这排场!豪车列队,生怕全城不知道我易家出了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这些年积压的怨毒终于决堤:易清乾在董事会的公然违抗,在家族会议上的屡次打脸,此刻全化成了喉咙里滚烫的熔岩。
明明他才是父亲,这个逆子却从来都不尊重他,处处下他的面子!
"老子还没死呢!"
易清乾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仿佛眼前暴怒的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父亲何必动怒?"
他忽然轻笑,"你若真有这个本事..." 他首视易胜阔的目光,"大可以摆出更大的排场。"
易清乾的眼神陡然转冷,“可惜啊,老爷子宁愿把继承权交给孙子...也不愿多看您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
"畜生!我毙了你!"
易胜阔双目赤红,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猛地转身疯狂翻找。
下一秒,一柄漆黑的手枪赫然出现在他颤抖的手中,"咔嗒"一声上膛的脆响在死寂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黑洞洞的枪口首指易清乾方向。
"啊——!"
单绮玲夸张地捂住嘴,指缝间却泄出一声做作的惊呼,眼底却闪烁着隐秘的期待。
"胜阔..."
她颤抖着手抚上丈夫持枪的手臂,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软,"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和淮予姐姐的骨肉啊..."
"就算这孩子...从没把你当父亲..."
陈寒酥瞳孔骤然紧缩,指节捏得发白,全身肌肉绷紧如弓弦——
只要那枪口再偏移一寸...
易清乾却从容地整了整西装领口,迎着枪口向前一步:"这是要亲手杀了我?"
低沉的嗓音里淬着冰,"不妨...试试看?"
"老子能给你这条命,就能收回去!"
易胜阔歇斯底里地咆哮,食指猛地扣下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炸裂在客厅,水晶吊灯被震得叮当作响。
楼下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单浦秋浑身剧烈一颤,整个人腿一软跌落在了地上。
"姑丈居然...对清乾哥哥开枪?"
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脸色煞白。
那可是姑丈的亲骨肉啊!
"乾爷——!"
魏洲原本倚在加长林肯车门外抽烟,枪声炸响的瞬间,他指间的香烟"啪"地掉在地上。
"操!"
他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箭步冲了出去,皮鞋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摩擦声。
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他矫健的身影己经撞开了别墅的大门。
魏洲冲进大厅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
"砰!"
第一发子弹擦着发丝呼啸而过,在身后的古董装饰画上炸开。
陈寒酥与易清乾几乎是同时侧身闪避,动作默契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电光火石间,易清乾纵身跃上红木茶几,一个凌厉的回旋踢将手枪踹飞。
枪支在空中划出冷光,被他稳稳接住。
此刻他单膝跪在桌面上,枪口稳稳指向易胜阔眉心,黑漆漆的枪管泛着死亡的气息。
易胜阔的瞳孔骤然紧缩,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你...你敢!我可是你亲爹!"
易清乾低笑一声,枪口又往前顶了顶,在易胜阔额头上压出明显的红痕:"我一个疯子,杀人...需要理由吗?"
他声音轻得可怕,"更何况..."
手指缓缓扣上扳机,“咔嚓”声在死寂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是父亲您...先开的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