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乌虽然满脑子问号,但还是麻利地跳上后座。
还没等他调整好姿势,就听见头盔里传来最后一句警告:"抓紧。"
下一秒,机车如离弦之箭般蹿出,强烈的推背感让娄乌的惊呼瞬间消散在风里。
他死死搂住陈寒酥的腰,义眼在急速流动的景色中疯狂对焦。
单浦秋早己隐在廊柱的阴影里多时,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大理石柱面。
当机车的轰鸣由远及近时,她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手指"不经意"拂过窗台——
"哗啦!"
价值连城的珐琅花盆应声坠地,在机车前炸开一地碎片。
陈寒酥猛地捏紧刹车,机车在距离碎瓷片仅剩寸许之处戛然而止,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
透过茶色面罩,陈寒酥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单浦秋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对方攥紧的拳头和眼底翻涌的毒怨。
竟然没砸死这个女人...
单浦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却压不住心头暴戾。
飞溅的泥土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肮脏的界线,空气仿佛凝固成胶状。
"天呐..."
单浦秋突然变脸似地换上惊慌表情,翘着兰花指轻掩朱唇,"瞧我这笨手笨脚的..."脚步却故意慢吞吞地挪出来,挡在路中央。
机车稳稳停住,陈寒酥单脚支地,缓缓掀起头盔面罩。
她那双如寒潭般的眼睛首视单浦秋,目光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单浦秋后背陡然窜上一股寒意,仿佛被毒蛇盯上的猎物。
她余光扫向周围呆立的佣人们,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
"都聋了吗?!"
单浦秋猛地转身对佣人厉喝,声音尖利得划破庭院寂静,"还不快把这堆破烂收拾干净!"
这么多人看着...
她强自镇定地想着。
陈寒酥再嚣张,总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对她下死手。
可当她对上陈寒酥似笑非笑的眼神时,那股寒意却再次从脊背爬了上来——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以为,这些能护得住你?
娄乌一个纵身从机车后座跃下,义眼瞬间转为猩红,气得发颤:"那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姐姐你看到没,她——"
陈寒酥抬手,一个简单的手势便让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她缓缓抬眸,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单浦秋那张故作无辜的脸。
她长腿一跨从机车上落地,缓缓地向单浦秋走去,鞋子踏在碎瓷片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单浦秋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个向她走来的身影逆着光。
她本能地后退,高跟鞋跟崴一下,险些摔倒。
"你...你别过来!"
单浦秋的声音微微发抖,心里慌得要命还是强装淡定:“你...想干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难道敢——”
陈寒酥依旧沉默,只是微微歪头。
日光从她身后漫过来,将单浦秋仓皇后退的身影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下一秒,她指尖轻弹,一颗石子破空而出——
"啪!"
精准命中单浦秋光洁的额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呃啊——!"
单浦秋的惨叫声刚冲出喉咙就变成了窒息般的抽气。
她踉跄后退两步,鲜红的血线顺着眉心蜿蜒而下。
涂着精致妆容的脸瞬间惨白,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软倒在地。
"浦秋小姐!来几个人!浦秋小姐晕倒了!"
几个女佣尖叫着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扶起昏迷的单浦秋。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去拿医药箱,有人急着去喊家庭医生。
陈寒酥漫不经心地掸了掸手套,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娄乌说:"走吧。"
机车引擎随即发出猛兽般的咆哮,载着两人绝尘而去。
后视镜里,单浦秋被众人围住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滑稽的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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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氏集团总部,A国金融中心最耀眼的标志性建筑。
顶层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整座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易清乾修长的手指在文件上停顿,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
他忽然抬眸,声音低沉:"她出门了?"
魏洲立在办公桌前,微微颔首:"少夫人十分钟前带着娄乌少爷离开了庄园。"
他稍作停顿,补充道,"骑的机车。"
钢笔被轻轻搁在文件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易清乾转向落地窗,玻璃倒映出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老规矩。"
他解开袖扣,声音里带着冷硬,"别让她发现。"
魏洲扯起嘴角:"爷,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今日清晨,易清乾天刚亮没多久便将他叫起,一路驱车至公司的途中,车内气压低得骇人。
男人全程沉默地望着窗外,指节在膝头无意识地敲击,节奏凌乱得让魏洲后背沁出一层薄汗——还以为少夫人又和自家爷闹了什么矛盾。
此刻见易清乾神色稍霁,魏洲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他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掌心,心想: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易清乾的目光穿透落地窗,落在远处城市的天际线上。
日光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淡金,却化不开眼底的寒意。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魏洲,去彻查HS组织。"
魏洲眉头一紧:"那个前段时间在无人区爆炸中销声匿迹的神秘杀手组织?"他喉结微动,"就是...白狼曾经隶属的组织?"
"嗯。"
单音节的回应在办公室里荡开,如同一枚黑子落入白玉棋盘,激起无声的涟漪。
魏洲目光一凝:"乾爷是怀疑...HS组织并未覆灭?"
易清乾缓缓眯起眼睛,落地窗映出他眸中危险的暗芒——"对。"
魏洲喉结滚动,将满腹疑虑生生咽下:"我这就去办。"
他转身时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却在触及门把时被身后的话钉在原地——
"记住。”
易清乾的声音裹着冰碴,“彻查HS组织这件事谁都不能知道。包括...少夫人。"
魏洲的手悬在门把上方,最终只是沉声应道:"明白。"
待魏洲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易清乾伫立在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