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易清乾的叙述,陈寒酥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
那些细节太熟悉了:白色房间、手术台、孩童的哭喊...
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闪回,与记忆深处的某个场景完美重叠。
"挺有趣,"
她随意拿过茶几放着的葡萄含入口中,"听起来像是..."
红唇微启,又突然收住,"某种人体实验?"
易清乾敏锐眯起眼:"你知道些什么?"
“道听途说过。”
陈寒酥垂眸,掩饰眼中闪过的冷意,“听说有些组织...专挑孩童下手,做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好去操控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易清乾:“组织名字?”
陈寒酥偏头避开他的视线,"记不清了,"湿漉漉的发丝垂落肩头,她随手将浴巾披在肩上,"不过,我可以帮你查查。"
“对了,你的病...或许可以试试针灸。”
易清乾挑眉:“你还会针灸?”
陈寒酥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略会一二。”
她的医术还是跟祈力学的,祈力在医术上很有天分。
虽说她上一世是个感受不到痛苦的人,但祈力每次见她受伤,还是不顾她的阻止帮她疗伤,把伤口全部处理好才肯罢休。
易清乾嘴角扬起:“还以为你上次答应过,要治好我的病...要反悔了。”
陈寒酥自知理亏:“手伸来。”
男人的手臂线条流畅,青筋在冷白皮肤下若隐若现。
陈寒酥搭上三指——这次的脉象平稳了不少,比初见时把的脉不一样了许多。
她蹙眉:“你最近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接触过什么人?”
易清乾动作一僵,抬眼紧盯着她。
这句话可太耳熟不过了——
上午詹文昊拿过他的报告,也是这副表情,这样问的。
要不是问话的人是他多年的兄弟,他都会以为他们早己认识。
易清乾薄唇微张,声音低沉:“你。”
陈寒酥不理解:“什么?”
“要说碰过什么的话,”易清乾嘴角扬起,指尖掠过她搭在腕间的指节,”只有你了。”
陈寒酥抬眼,正对上易清乾深邃的眼睛。
他嘴角含笑。
陈寒酥感觉心跳有些快,这表情一如那日易清乾在二楼袒护她时的表情。
她收回了把脉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他手腕的温度。
这男人怎么回事?
不是性子冷冽,不近人情?
这几天,怎么总对着她不明所以的笑。
不过,笑的还怪好看的。
落地窗的纱帘被吹起,空气中飘来一缕幽香浮动在两人之间。
易清乾的视线不自觉地锁住她颈间——
那里还残留着昨日的咬痕,在雪白肌肤上格外刺目。
"你身上..."
他喉结滚动,嗓音染上危险的暗哑,"有股特别的香味。"
詹文昊的话在耳边回响。
病情好转是因为吸了她的血...还是因为昨日的缠绵?
他眸色愈发深沉。
陈寒酥敏锐地捕捉到,易清乾眸色中翻涌的欲色。
昨日他们可是温存了一下午。
她抬手,把肩膀上披着的浴巾朝易清乾甩了过去。
“既然达成了合作。事先说好,我没同意的情况下,不能随便碰我。”
易清乾单手稳稳接住,毛巾上还残留着她发间的湿意,“当然,我尊重你。”
陈寒酥命令:“那你趴着去。”
把脉无果,只能探查经脉。
更重要的是...昨天温存时,她没有认真看,易清乾身上是否有关于组织会留下的伤疤或者标记。
易清乾站起身,把上衣干脆的往上一脱。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中,男人精壮的上身瞬间暴露——
肩宽窄腰,人鱼线,八块腹肌。 只是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有些破坏美感。
易清乾俯卧在床上,肌肉线条犹如雕塑。
正欲下针时,陈寒酥的指尖悬在半空。
背后除了旧疤痕,还有许多道新鲜的抓痕——正是她昨日留下的。
见陈寒酥盯着背部某个地方看,易清乾轻笑:“命门穴那多帮我扎下,得...补补。”
银针悬在命门穴上方,忽地加重力道刺入。
这男人,分明也懂得针灸,还很熟练。
“嘶...”
易清乾肩背肌肉骤然绷紧,“我说陈小姐,这是公报私仇?”
陈寒酥指尖轻捻针尾,语气无辜:"不是你说要'补补'?"
陈寒酥的银针在易清乾背上游走,指尖不经意抚过那些狰狞的疤痕。
她语气淡淡:“这些伤...都怎么来的?”
“在C国时被团员出卖...“易清乾回的云淡风轻,”给对家暴露了我藏匿的位置,当了两天俘虏。”
陈寒酥的针悬在半空。
作为曾经的"白狼",她太清楚"俘虏"二字的含义。
身体上的剧痛是其一,伴随着永无止境的精神折磨和羞辱,让人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易清乾身体依旧记得——浸入粪池的恶臭会渗入毛孔,倒吊时血液倒流的胀痛,还有塞进嘴里的猪食混着沙砾的滋味。
当魏洲踹开地牢铁门时,只见一个血人立在尸堆中间,脚下踩着敌方团长的头颅。
满地残肢中,唯有那双猩红的眼睛亮得骇人。
魏洲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都忍不住掉了眼泪,在那还救了另外两个俘虏。
回来后易清乾高烧昏迷了两天,背上溃烂的伤口渗出黄水,浸透了整张床单。
军医换药时,碎布和腐肉黏在一起,撕下来时带着血丝。
察觉到陈寒酥停下了动作。
"找到了吗?"
易清乾突然开口。
陈寒酥回神,银针精准刺入穴位:"什么?"
"你要找的东西。"他侧过脸,立体的眉眼看向陈寒酥,"在我背上摸索这么久,总该有收获。"
被拆穿心思,陈寒酥也不再掩藏:"旧伤太多,碍事。"
“如果你是想找失踪那十年留下的痕迹的话...没有。”易清乾声音低沉,“我回来时,除了身上衣物破了些,没有任何伤痕。”
陈寒酥唇角微扬,和聪明人打交道最省心的一点就是,不用把话挑明。
房间一度安静了好一会儿。
施针完毕,陈寒酥翻身下床,倚在了一旁的贵妃椅上。
"30分钟后起针。"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剩余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