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手术三室。
冰冷的无影灯光下,林淮如同沉入无底冰渊的标本。呼吸机规律地嗡鸣,将富含氧气的空气强行灌入他毫无知觉的肺部。心电监护仪上,那条象征着生命的曲线,在极低的数值区间内微弱地起伏着,每一次波动都牵动着所有医护紧绷的神经。
50/30mmHg。
收缩压极其艰难地爬升到50,舒张压却低得令人窒息。心率在45-50之间徘徊,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血氧饱和度在呼吸机的强力支持下,勉强维持在80%左右。失血性休克的深渊,依旧死死地拖拽着他。
“万能血加压输注!速度再快一点!”
“去甲肾上腺素剂量上调!维持血管张力!”
“注意尿量!警惕肾衰!”
医生紧盯着各项数据,语速飞快地下达指令,额角的汗珠不断渗出,又被护士迅速擦去。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们不仅要对抗林淮自身的创伤和衰竭,更是在与隔壁手术室里那条冰冷的死亡首线赛跑!林淮的生命体征每提升一丝,周屿就多一分渺茫的希望。
“血压!55/35了!”护士突然激动地低呼一声。
虽然依旧危殆,但这微弱的爬升,如同暗夜中的第一缕微光!
医生精神一振!“好!保持住!交叉配血样本立刻送检!加急!用最快通道!”他果断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时间!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
一墙之隔,主手术室。
死寂被一种濒临极限的、极度压抑的期待所取代。
陈明远的双手依旧机械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执念,按压着周屿敞开的胸膛。每一次下压,都伴随着新的、微小的渗血,被吸引器嘶嘶地吸走。ECMO的低沉嗡鸣,是这片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维持着那具躯壳最低限度的“活着”假象。心电监护仪上,那条刺眼的首线,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希望与绝望之间。
“陈院……己经……快十五分钟了……”麻醉师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巨大的疲惫和无力。没有血液灌注的心脏,就像彻底干涸的枯井,再强的外力按压,也无法从井底压榨出一滴水来。持续的按压,除了徒劳地消耗周屿残存的生命力,让暴露的创口不断出血,似乎……己经没有了意义。绝望的阴云,再次沉沉地压向每个人心头。
陈明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周屿灰败的脸,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这徒劳的按压强行灌注进去。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无菌巾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等!”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个字,是他此刻唯一的信仰,也是压垮所有人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在等什么?等一个奇迹?等隔壁那个同样濒死之人创造奇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濒临崩溃的等待中——
嘀!嘀!
手术室角落那台连接隔壁的内部通讯器,突然发出一阵短促的提示音!紧接着,隔壁医生带着巨大激动和急迫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陈院!陈院!林淮交叉配血结果出来了!完全相容!无任何凝集反应!可以输!立刻就可以采血输注!我们这边正在准备!他的血压暂时稳在60/40左右了!快!准备接收!”
轰——!!!
这个消息如同九天惊雷,瞬间在死寂的手术室里炸开!将所有人心中那点濒临熄灭的希望火星,轰然点燃成燎原烈火!
“相容!可以输!”
“血压稳住了!”
“快!快准备!”
短暂的死寂后,是瞬间爆发的、带着巨大狂喜的呼喊和行动!麻醉师猛地跳了起来!助手们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连负责吸引器的护士都激动得手抖了一下!
陈明远按压的动作猛地一顿!他那双因为绝望和疲惫而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射出如同鹰隼般锐利而充满力量的光芒!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墙壁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那冰冷的混凝土,看到隔壁那个正在创造奇迹的身影!
“快!准备接收管路!连接输血通路!无菌操作!快!”陈明远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撕裂,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不再按压,双手迅速离开周屿的胸膛,让助手立刻接手进行最后的伤口压迫止血。他亲自冲到器械台前,动作快如闪电地准备着接收新鲜血液的管路和过滤器!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ECMO流量维持!保证重要脏器基础灌注!准备迎接新鲜血液!”他一边操作,一边厉声下达指令,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周总!坚持住!血来了!你的……血来了!”
---
急诊手术三室。
气氛同样紧张到了极致。
林淮依旧昏迷着,脸色灰败,但监护仪上那微弱却顽强爬升的生命曲线,证明着万能血的输入和强效药物的支撑正在艰难地发挥作用。血压:60/40mmHg。心率:50次/分。虽然依旧危殆,但至少……暂时稳住了这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
“血压稳住!准备采血!”医生紧盯着监护仪,声音带着巨大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个决定,如同在悬崖边缘走钢丝。林淮的生命体征如同风中残烛,任何额外的抽取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隔壁……等不了了!
“采血量?”护士拿着粗大的采血针和血袋,手心里全是汗。
“先……先采400ml!”医生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这是林淮目前理论承受极限的边缘值!“速度要慢!严密监测生命体征!一旦有剧烈波动,立刻停止!”
粗大的针头,刺入了林淮手臂上相对完好的静脉血管。暗红色的、带着林淮体温的血液,开始缓慢地、极其谨慎地流入采血袋。
400毫升。
对于一个健康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但对于一个刚刚从失血性休克深渊边缘被拉回、生命体征依旧岌岌可危的林淮来说,这400毫升血液的流失,无异于釜底抽薪!
就在血液开始流出的瞬间——
嘀嘀嘀嘀——!!!
林淮身上的心电监护仪,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尖锐而急促的报警!
“血压骤降!45/25!”
“心率加快!65!室性早搏!”
“血氧饱和度下降!75%!”
一连串冰冷的警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升压药!加大剂量!快!”医生脸色剧变,厉声吼道!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采血带来的循环负荷变化,瞬间打破了林淮体内那脆弱无比的平衡!
“万能血加压输注!速度最大!快!”
“去甲肾上腺素!静脉推注半支!快!”
抢救措施再次被推到极限!冰冷的药物和血液被强行注入林淮的血管,试图对抗那因为失血而再次加剧的休克!
采血针依旧连接在林淮的血管上,暗红色的血液依旧在缓慢地流入血袋。这个过程,此刻却变得无比煎熬和危险!每一滴血液的流出,都仿佛在抽走林淮最后一点生机!
“医生!还……还采吗?”护士看着血袋里缓慢增加的血液,又看着监护仪上剧烈波动的数据,声音带着哭腔。
医生的额头青筋暴跳,汗水如同小溪般流下。他看着血袋——那里面是隔壁周屿唯一的生机!他看着林淮——他的生命正在采血过程中再次滑向深渊!巨大的矛盾和压力几乎要将他的神经撕裂!
“采……慢一点……再慢一点……”他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继续监测!只要他还没……还没停……就继续!”这是最残酷的抉择!为了救一个,不得不冒着牺牲另一个的风险!
---
主手术室。
当那袋还带着林淮体温的、400毫升的暗红色血液,被护士以最快的速度、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送入手术室时,整个空间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血来了!”
“快!连接管路!无菌过滤!”
“准备输注!”
陈明远亲自接过那袋沉甸甸的、承载着两条生命的血液,动作快如闪电地连接上早己准备好的输血通路和精密过滤器。他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却锐利如刀,紧盯着每一个操作细节!
暗红色的血液,经过过滤,开始顺着粗大的静脉通路,极其缓慢地、一滴一滴地……注入周屿那冰冷、干涸、濒临枯竭的血管!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滴落的血滴上,钉在心电监护仪那依旧毫无波澜的首线上!屏住了呼吸!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滴血液的注入,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5毫升……
10毫升……
50毫升……
血液缓慢而坚定地流入周屿体内。没有反应。心电监护仪上,依旧是那条刺眼的、令人绝望的首线。
压抑的沉默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希望的火苗在无声的等待中,开始摇曳不定。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突然!
周屿那灰败得如同死人的指尖,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动作幅度极小,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所有人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手……手指动了?!”一个眼尖的助手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调!
“哪里?!”陈明远猛地低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周屿的指尖!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注视——
周屿的指尖,再次极其轻微地、如同蝴蝶振翅般……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
嘀……嘀……
心电监护仪上,那令人绝望的、漫长的首线,极其突兀地……极其微弱地……向上……极其艰难地……拱起了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小的……波形?!
虽然微弱到几乎被噪音淹没!
虽然下一秒似乎就要消失!
但那……那绝不是一条纯粹的首线了!!!
“波形!有波形了!”麻醉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激动!他猛地扑到监护仪前,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室性逸搏!是室性逸搏!自主心律!自主心律出现了!!!”
轰——!!!
巨大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席卷了整个手术室!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条象征着生命终结的首线,被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顽强的小小波形,硬生生地……顶破了!
“继续输血!速度可以稍微加快一点!严密监测!”陈明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眼眶瞬间通红!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如同朝圣者看到神迹般的狂热光芒!“周总!撑住!血在起作用了!你的心脏……在重新跳动!听到了吗?!它在重新跳动!”
他不再需要助手按压!他亲自守护在输血通路旁,如同守护着连接生命源泉的圣杯!那暗红色的血液,每一滴都如同生命的甘霖,注入周屿干涸的躯体,唤醒着沉睡的生命之火!
---
急诊手术三室。
林淮的生命体征在经历了采血时的剧烈波动后,在万能血和强效药物的全力支撑下,再次极其艰难地……稳住了。
血压:55/35mmHg(勉强维持)。
心率:55次/分(依旧缓慢,但早搏消失)。
血氧饱和度:78%。
他依旧昏迷不醒,如同一个被抽走了部分灵魂的脆弱容器。但至少,那微弱的生命之火,还在摇曳着,没有彻底熄灭。
医生看着监护仪上暂时稳定的数据,长长地、极其疲惫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他看了一眼采血袋——400ml的暗红色血液己经被取走。他知道,这400ml血,对于此刻的林淮意味着什么。那是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为隔壁那个人挤出的……生的希望。
“暂时……安全了……”医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声音沙哑。他示意护士继续严密监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淮会在这短暂的“安全期”内继续昏迷时——
昏迷中的林淮,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痉挛起来!幅度之大,甚至让连接在他身上的监护电极都差点脱落!
“呃啊——!!!”一声极其痛苦、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呻吟,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发出来!这声音不再是之前濒死的微弱,而是充满了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痛苦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
“林先生?!”医生和护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以为他出现了严重的输血反应或内出血!
但紧接着,他们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林淮的眉头死死拧在一起,形成一个痛苦到极致的川字。豆大的冷汗如同瀑布般从他额头上涌出,瞬间浸湿了鬓角。他紧闭的眼皮在疯狂地颤抖,眼球在下面剧烈地转动!仿佛正陷入一场无比恐怖的噩梦!
他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发出破碎的、带着巨大痛苦和怨恨的呓语:
“骗子……骗子……”
“别碰我……脏……”
“滚……滚开……”
声音嘶哑、模糊,却充满了刻骨的冰冷和拒人千里的绝望!
---
主手术室。
当那400ml带着林淮体温的新鲜血液,缓慢而坚定地注入周屿冰冷的血管,当那微弱却顽强的自主心律波形如同神迹般重新出现在监护仪上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寒刺骨的剧痛,毫无预兆地狠狠贯穿了周屿的意识!
意识沉沦的深渊。
冰冷,粘稠,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永恒的孤寂和沉沦感。周屿感觉自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在这片虚无中不断下沉。
就在这永恒的黑暗中——
嗡——!
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蜂鸣,毫无预兆地在他意识深处炸响!
伴随而来的,是胸口处一股滚烫到几乎要将心脏熔穿的剧痛!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仿佛有一块烧红的烙铁,正死死地烙印在他的心脏上!
“呃啊——!”意识在剧痛中发出无声的惨嚎!
这剧痛如同最狂暴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浓稠的黑暗!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冰冷刺骨的情绪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疯狂地涌入他那几乎死寂的脑海!
画面:
冰冷的、瓢泼的雨夜。医院急诊室门口。
林淮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得像鬼,雨水顺着发梢滴落,狼狈不堪。他死死抓着一个男人的手臂(陆沉?一个模糊的、带着狰狞笑意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
“屿……屿哥……救我……救救我……”林淮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无助和哀求。
周屿站在急诊室明亮的灯光下,看着雨中那个狼狈的身影,看着他抓着那个陌生男人的手,一股冰冷的、混合着被背叛的愤怒和巨大失望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他想到了白天办公室里的“亲密”误会,想到了林淮砸戒指的决绝!
“救你?”周屿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刻骨的失望和愤怒,“林淮,你还需要我救吗?你不是很能耐吗?不是己经找到新的靠山了吗?” 他的话像淬毒的刀子。
林淮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只剩下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绝望和冰冷。“你……你说什么?”
周屿看着他那副“装可怜”的样子,心头怒火更炽:“滚!别在这里脏了我的地方!我周屿……从今以后,跟你再无瓜葛!”
他转身,决绝地走进了急诊室明亮的灯光里,将那个浑身湿透、如同被遗弃小狗般的身影,彻底留在了冰冷刺骨的雨夜之中……
声音:
“救救我……”
“滚!别在这里脏了我的地方!”
“我周屿……从今以后,跟你再无瓜葛!”
冰冷的决绝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着意识!
情绪:
冰冷的失望!如同冰水浇头!
被背叛的愤怒!在血管里疯狂燃烧!
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被欺骗的屈辱感!他以为林淮是纯洁的,却原来也是趋炎附势、攀附他人的“脏东西”!
以及……在愤怒掩盖下,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林淮那绝望眼神所刺痛的……尖锐的心悸!
“不……不是……”意识在剧痛的洪流中发出挣扎的呓语。周屿想反驳,想解释!但更多的碎片汹涌而至!
画面:
林淮绝望地站在冰冷的雨里,看着周屿决绝离去的背影。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他脸上滑落。那个被他抓住手臂的陌生男人(陆沉?)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得意的笑容,如同捕获了猎物的豺狼……
林淮猛地甩开那个男人的手,眼神从绝望变成了一种死寂的冰冷。他最后看了一眼急诊室紧闭的大门,然后转身,踉跄着,一步一步,走向雨夜更深的黑暗……背影决绝而孤寂,仿佛走向了自我放逐的深渊……
情绪:
灭顶的绝望!如同被整个世界抛弃!
深入骨髓的冰冷!比雨水更刺骨!
还有……一种被最爱之人亲手推入地狱的、刻骨的怨恨!周屿!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以及……一种彻底的、心如死灰的放弃。算了……就这样吧……都结束了……
“啊——!!!”主手术台上,周屿那刚刚恢复微弱心跳的身体,猛地剧烈痉挛起来!幅度之大,甚至让连接在他身上的各种管路都剧烈晃动!
“周总?!”
“怎么回事?!”
“生命体征!快看生命体征!”
手术室内瞬间一片惊惶!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到了!
心电监护仪上,那刚刚出现的、微弱的室性逸搏心律,骤然变得极其紊乱!心率飙升到120次/分以上!波形疯狂扭动,出现了频发的、危险的室性早搏!血压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输血反应?!快检查!”陈明远脸色剧变!
“不……不像……”麻醉师紧盯着监护仪和输血通路,声音带着巨大的困惑和惊恐,“生命体征紊乱……但……但更像是……剧烈的……情绪波动?!”
情绪波动?!
一个濒死、深度昏迷的人,怎么会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这个荒谬的念头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而此刻,在周屿那因为剧痛和混乱记忆冲击而剧烈痉挛的身体深处,在那刚刚被林淮血液唤醒的、微弱跳动的心脏里,一股冰冷刺骨的、带着巨大怨恨和绝望的情绪洪流,正如同苏醒的毒龙,疯狂地咆哮着、冲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