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王轱辘就发现合作社办公室的保险柜被人动过。他蹲下身,指尖掠过柜门边缘——那里沾着一抹暗红,凑近闻有铁锈味。地契还在,但张婶留下的那本种植笔记不见了。
李青端着热豆浆推门进来,看见丈夫僵首的背影,瓷碗"啪"地摔在地上。她冲过去抓住王轱辘的手腕:"你手指怎么了?"男人这才发现自己的食指不知何时划了道口子,血珠正缓缓渗出。
"不是我。"王轱辘声音发紧。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档案柜——装着金穗集团罪证的文件袋不翼而飞。
晒场那边突然传来菌生变了调的尖叫。李大勇拎着儿子冲进办公室,小男孩手里攥着半片带血的碎玻璃:"我在草莓地里找到的!"李大勇媳妇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件被撕烂的工装外套:"这不是金穗那帮人穿的吗?"
七叔公颤巍巍地戴上老花镜检查玻璃片,突然倒吸凉气:"上面有指纹!"梨生不知从哪钻出来,举着个放大镜:"七太公,这玻璃上还有字!"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王轱辘把李青堵在仓库阴影里,粗粝的拇指擦过她锁骨上的淤青:"昨晚你到底去哪了?"李青的睫毛剧烈颤抖,突然扯开衣领——她胸口贴着的那块皮肤上,有个清晰的鞋印形状的淤痕。
"有人闯进咱家翻东西,"她声音发颤,"我追出去被踹了一脚。"王轱辘猛地撕开自己衣襟,心口位置赫然有道新鲜的抓痕:"我也被人袭击了,就在你'追出去'的时候。"
暴雨说来就来。王轱辘冲进雨幕追捕那个可疑的身影,泥水溅起老高。李青抄近路包抄到晒场拐角,却被丈夫一把按在草垛上。两人在雨中撕扯着,首到王轱辘从她内衣夹层摸出个微型U盘。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比雨水还冷。李青突然咬住他手腕,趁他吃痛抢回U盘:"金穗的财务流水!我昨晚黑进他们系统下载的!"
晒场那边警笛大作。李大勇押着一个满脸是血的陌生人走过来:"这小子在翻七叔公家的窗户!"七叔公颤巍巍地从那人怀里抽出一本笔记——正是张婶失踪的那本,最后一页被血浸透了。
深夜的合作社灯火通明。U盘里的资料投影在墙上,显示金穗集团正在收购周边土地,而合作社恰好在规划的高速公路用地上。王轱辘突然砸了茶杯:"所以他们要的不是技术,是地皮!"
李青的父亲突然推门而入,老人手里捧着个生锈的铁盒:"玉兰当年就说过,这块地底下..."铁盒里是张泛黄的地质报告,显示合作社地下藏着罕见的富硒矿泉水层。
天蒙蒙亮时,王轱辘搂着李青站在那片被觊觎的土地上。她胸口被踹的淤青在晨光中发紫,他心口的抓痕结了血痂。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抬脚重重跺向地面。
晒场那边,七叔公正给孩子们看那块带血的玻璃。菌生突然举起放大镜:"这上面刻着字!"阳光下,玻璃碎片上的"张"字清晰可见——是张婶当年故意留下的记号。
仓库门被撞开,梨叶举着个湿漉漉的布娃娃冲进来:"爹!娘!娃娃眼睛里有个东西!"王轱辘拆开娃娃,从棉花里摸出一枚老式钥匙——正是张婶生前挂在脖子上的那把。
正午的烈日下,王轱辘和李青并肩走向合作社最老的那口井。钥匙插入井壁锈蚀的锁孔,"咔嗒"一声,暗格弹开,露出一张完整的地下水脉图。李青突然掐了一把丈夫的腰:"现在信我了吧?"
远处,金穗集团的黑色轿车灰溜溜地驶离村口。李大勇媳妇烙的葱油饼香气飘来,混着新翻泥土的芬芳。七叔公的收音机里,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