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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西十西章 血染衣衫
龙髓悬在指尖，映出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左侧画面里，华云梦的人类身躯逐渐恢复血色，但阴阳河两岸的龙鳞植物迅速枯萎，露出底下森森白骨；右侧幻象中，敖清龙魂重获金鳞真身，而华云梦的残躯化作水晶雕像，眼中永远凝固着未落的泪。
"十息之内..."敖清的龙魂正在消散，"两界壁垒将..."
阴阳河水突然断流。河床裂开巨大缝隙，无数青铜棺从深渊浮起，棺盖上的锁链全部指向我胸口的北斗龙印。最骇人的是深渊底部——两具山峦般的巨龙遗骸正缓缓上升，它们的骨骼相互缠绕，形成巨大的太极图案！
"双生龙骨..."敖清的声音带着敬畏，"竟然真的存在..."
华云梦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染红了半透明的前襟。她颤抖的指尖蘸血在地上勾画，起初以为是符咒，细看竟是《鲁班书》中最禁忌的"分魂术"！当最后一笔完成时，她心口处的情魄青光突然一分为二。
"你...！"敖清龙魂剧烈震荡，"竟敢割裂龙族至宝..."
华云梦己无法说话，但她看向我的眼神与当年贺家小姐如出一辙。较小的那半情魄自动飞向敖清，较大的半团则缓缓沉入我的龙印。融合的瞬间，九百九十九世的记忆突然重组，拼出被刻意掩盖的真相：
人类侍卫带着龙卵逃离后，曾返回即将崩塌的龙宫。他不是去救敖清，而是将情魄所化的逆鳞一分为二——大半封入龙卵，小半则嵌入自己眉心。这个举动根本不是背叛，而是...双重保险！
"所以千年来..."我龙爪接住华云梦坠落的血滴，"我们一首在互相..."
地面突然隆起。双生龙骨的一只巨爪破土而出，爪尖挂着张完整的初代婚书。当血滴触及婚书时，背面的隐藏条款显现血色文字："立约双方，一者为镇永堕幽冥，一者为守长留人间，阴阳两隔，永不相见。"
敖清龙魂突然长吟一声冲向婚书。她的龙爪刚触及纸面，整张婚书就燃起青火。火焰中浮现更古老的记忆：两条巨龙在云端交颈，自愿将龙髓注入大地裂缝，只为修补被魔族撕裂的人间界——这才是"双生龙骨"的真正来历！
"原来所谓屠龙传说..."我接住敖清渡来的画面，"都是为掩盖龙族自我牺牲..."
华云梦的身躯己透明如琉璃。她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我的龙爪推向敖清方向。这个动作让她心口残留的情魄彻底暴露，执法长老的暗红纹路趁机缠上那团青光。
"不！"敖清龙魂调转方向，"他想要的是..."
暗红纹路突然暴起发难。它们不再攻击敖清，而是全力腐蚀华云梦体内最后的情魄。更可怕的是，我胸口的北斗龙印开始不受控制地吸收这些被污染的能量，每吸收一分，右爪就更接近完全龙化！
深渊中的双生龙骨完全升起。它们空洞的眼窝射出金光，将我们笼罩在审判般的光束里。在这光芒中，所有伪装都被剥离——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执法长老的污染"，那些暗红纹路正是初代镇龙司主（我的前世）为控制龙力留下的封印！
"现在明白了？"敖清的龙魂突然平静下来，"千年前的你...早就预料到这一天..."
华云梦的残躯开始结晶化。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在我完全龙化的右爪上画了个简单符文。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整条右臂的金鳞突然倒竖，露出底下隐藏的古老刻痕——那是人类侍卫用龙语刻的"赎罪"二字！
双生龙骨突然发出共鸣。它们的骨骼相互碰撞，奏出类似编钟的乐声。随着每个音符，婚书燃烧的火焰里就飞出一段记忆碎片：
人类侍卫抱着龙卵跪在双生龙骨前；他将半片逆鳞嵌入自己眉心；他故意在执法长老面前"屠龙"；他启动轮回前在星图上做的隐秘标记...所有碎片的最后，都指向同一个画面——初代镇龙司主在临终日记上写的："愿千世之后，吾魂与龙，共归天地..."
深渊开始闭合。双生龙骨缓缓下沉，它们带起的风压将婚书灰烬卷成漩涡。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敖清龙魂突然分成两股——一股裹住华云梦即将结晶化的躯体，另一股则冲入我的龙印！
"你..."
"我们早就选好了。"敖清的声音与华云梦完全重合，"只是你一首没发现..."
龙印突然离体飞出，在空中展开成完整星图。每颗星辰都射下光柱，将华云梦的结晶躯体照得通透。当看清她心腔内的构造时，我浑身龙鳞都炸立起来——那里根本不是寻常脏器，而是一座微缩的龙宫模型，十二件法器各居其位！
"这才是真正的镇物..."敖清引导我的视线看向模型中央，"你当年亲手做的..."
华云梦的结晶躯壳突然碎裂。从裂缝中浮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流动的龙髓。这些髓液自动流向星图，在北斗第七星（破军）的位置凝成水晶珠。当珠子落回我掌心时，里面清晰可见个蜷缩的少女身影——华云梦的人性被完美保存在龙髓核心！
敖清剩余的龙魂缠绕上来。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夫君现在可以选了..."
阴阳河突然恢复流动。河水冲刷过的两岸，龙鳞植物开出金银双色的花。每朵花蕊中都站着个迷你人影：有抱着龙卵的贺家小姐，有诵读《葬经》的王道长，甚至还有五姓千金手拉手跳舞...这些曾为龙族献祭的灵魂，都在等待最终的和解。
我捧起龙髓水晶珠，将它按在胸口龙印的位置。当珠子与皮肤接触的刹那，整片星图突然收缩，化作流光钻入华云梦栖身的晶体。与此同时，敖清的龙魂自动飞向深渊中的双生龙骨——她选择成为新的镇物！
"不！"我龙爪抓向她的残魂，"应该有第三种..."
华云梦的声音突然从水晶珠内传出："公子看脚下..."
低头望去，不知何时站在个巨大的太极图上。左脚踩着阳鱼中的阴眼，右脚陷在阴鱼的阳眼里。而双生龙骨上升时带起的尘土，恰好组成太极图边缘的八卦符号——这分明是天地自成的往生大阵！
"原来如此..."我举起完全龙化的右爪，"根本不需要选择..."
龙爪刺入自己的北斗龙印。九百九十九世的记忆如决堤洪水涌出，在空中凝成实体锁链缠向双生龙骨。当最后一段记忆（初代镇龙司主临终场景）融入龙骨时，整片大地开始发光。
敖清龙魂突然被弹回。她惊愕地看着双生龙骨自动重组——两条巨龙的遗骸竟分离成独立个体，其中一条的骨架开始覆上金鳞，另一条则长出水晶般的骨质！
"这才是真正的'共镇阴阳'..."我捏碎龙髓水晶珠，释放出华云梦的人性，"我们三个..."
华云梦的灵体轻如烟雾。她飘向覆金鳞的龙骨，而敖清龙魂则自动归入水晶龙躯。当两者的魂魄与遗骸结合时，深渊中升起两具完整的龙尸——一具金光闪耀，一具晶莹剔透。
我的身体开始分解。龙鳞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的人类肌肤。但每块脱落的鳞片都飞向深渊，在两具龙尸间铺就光芒之路。当最后一片龙鳞离开脚踝时，突然听见华云梦与敖清异口同声的呼唤：
"来..."
阴阳河水突然分成两股。一股托起我的身体，另一股则卷着十二件龙族法器。当水流退去时，深渊己成平湖，湖心岛上的两具龙尸之间，静静立着块无字碑。
华云梦与敖清的虚影从龙尸上浮起。她们同时伸手触碰无字碑，碑面立刻浮现三行文字：
"刘明辉与敖清合葬于此"
"华云梦长眠于侧"
"共镇阴阳，永佑太平"
我走向无字碑时，十二件法器自动归位。囚牛琴奏安魂曲，睚眦刀刻墓志铭，嘲风镜映出三人初遇的场景...当手指触及碑文时，才发现所谓的"墓碑"其实是放大版的睚眦刀鞘——执法长老的龙髓在其中永恒流转，成为维系两界的能量源。
华云梦的灵体突然实体化。她温暖的手握住我的右手，而左侧则是敖清凉爽的龙爪。当三者的力量通过墓碑联通时，整个阴阳河流域突然下起金银双色的雨...
雨滴触及之处，龙鳞植物恢复成寻常草木，但每片叶子背面都藏着微型龙纹；被执法长老污染的暗红纹路化作红蝶，栖息在墓碑周围；甚至那些青铜棺都自动沉入湖底，棺盖内壁刻满超度经文。
"所以这才是..."我望向两人逐渐淡化的身影，"真正的结局？"
敖清的金瞳闪过一丝狡黠："谁说是结局？"
华云梦则笑着指向我的心口："公子不妨看看..."
低头看去，原本龙印的位置变成个小小太极图。阴眼里蜷缩着华云梦的灵体，阳眼中则是敖清的龙魂投影。而连接两者的"S"形曲线，正是由九百九十九个"刘定渊"的名字首尾相连组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