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营帐内,萧承瑾将染血的婚服内衬铺展在案,干涸的血渍在烛光下泛着暗红。
从他刚来到边疆开始开始,军粮押运路线泄露、斥候传回的情报虚实参半,可敌方每次攻击都精准避开致命处——这绝非巧合,倒像是有人刻意将他困在此处。
他明白是有人刻意将他困在这里,不让他回京,京都绝对出了大变故。
指尖抚过棠梨绣出的歪斜针脚,他突然抓起案上的虎符重重掷在地上,震得青铜烛台都晃了晃。
时间不等人,必须用奇招才能短时间内致胜。
"传令全军,明日寅时弃守黑水关,向东南三十里处的苍梧原撤退!"
副将沈凛僵在原地,看着主帅将印信塞进他手中,
"殿下!黑水关是漠北咽喉,一旦撤离,敌军必将长驱首入!"
萧承瑾按住腰间佩剑,寒芒从眼底掠过:
"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急着把消息送出去。记住,撤退时务必做出慌乱之态,粮草辎重只带半数,破损军旗随意丢弃。"
“切记严加看管,就算是一只鸟飞出去,我也要知道。”
寅时的寒风裹挟着沙砾,三万将士默不作声地拆卸营帐。
萧承瑾故意将装满文书的木箱留在主帅帐内,又命人将破损的军旗随意丢弃在关隘外。
他亲自带着一队亲兵垫后,看着士兵们“不小心”将成袋的粟米“遗落”在道路两侧。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远处瞭望塔的守卫发现三骑快马朝着敌军营地狂奔而去,马蹄扬起的沙尘在天际划出诡异的弧度。
沈凛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默默的看着他们,嘴角却不自觉的笑了。
入夜,苍梧原临时营地内,萧承瑾突然召集所有将领。
火把将他的影子投射在牛皮帐上,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动:
"敌军明日定会趁虚而入,本王决定率亲卫队夜袭敌营!"
帐内顿时炸开锅,参军急得额头冒汗:
"殿下,苍梧原地势平坦,正是骑兵冲杀的绝佳地形,贸然出击无异于自投罗网!况且我军新败,士气低落,此时..."
"够了!"
萧承瑾掀翻案几,酒盏摔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
"本王意己决!明日辰时,你们在此接应!"
他刻意提高音量,让守在帐外的亲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角落里,军需官张衡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腰间的铜铃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他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密信,信纸边缘己经被汗水浸湿。
子时三刻,萧承瑾率领三万骑兵佯装出营。
队伍故意点燃火把,让火光在夜色中绵延数里。
待队伍消失在夜色中,张衡立刻摸黑来到马厩,将写有"萧承瑾带兵夜袭"的密信塞进信鸽竹筒。
他的手微微发抖,好几次都差点让信鸽挣脱。
当他转身欲走时,火把突然照亮西周,沈凛的长枪抵住他后心:
"张大人,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这信鸽不像是军中养的呀?"
审讯室里,张衡看着萧承瑾慢条斯理地擦拭长剑,额头的冷汗浸湿了衣领。
"你不会以为本王真要去送死吧?"
萧承瑾的剑尖挑起他的下巴,
"那说清点粮草需要人手,却唯独支开了负责监守的校尉,当真是巧合?"
随着一声惨叫,张衡终于招认——谢家早有安排,只要能将太子困在漠北百日,便能彻底掌控京都局势。
他们计划先让萧承瑾陷入被动,再以联姻之名瓦解他的势力。
“对了,该送出的信还是要送的。”
不久,漠北主帅完颜铁,看着"萧承瑾带兵夜袭"的消息放声大笑。
他立刻集结五万骑兵,打算在萧承瑾来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他们。
他着密信上的字迹,对谋士说:
"我说萧承瑾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撤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况且,这苍梧原一马平川,正是我铁骑的用武之地。传令下去,带上所有攻城器械,这次要将萧军一网打尽!"
却不知,萧承瑾早己在他们的必经之路的两侧山坳埋下火油与滚石,十万万精兵藏在暗处,只等敌军踏入陷阱。
每桶火油都经过特殊处理,遇风即燃,滚石下还藏着锋利的铁蒺藜。
黎明时分,蛮军踏入峡谷。
萧承瑾望着远处扬起的沙尘,将染一声令下,
"放!"
随着令旗挥动,千余支火箭划破天际,点燃预先铺设的火油。
蛮军战马受惊嘶鸣,在狭窄的峡谷中互相践踏,而两侧山壁的滚石如雨点般落下,惨叫声回荡在山谷间。
完颜铁的战马被铁蒺藜扎中,将他掀翻在地。
完颜铁挥舞着长刀试图突围,却见萧承瑾骑着踏雪乌骓从浓烟中冲出。
"完颜铁你真以为你能赢吗。"
当完颜铁的首级被挑上长枪时,朝阳正从东方升起,将整片战场染成血色。
萧承瑾望着尸横遍野的峡谷,想起在战争不断死去的战士,来的路上看到食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心中默念:
京都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十日后,萧字军旗重新飘扬在京都城头。
谢家还没有和萧承瑾撕破脸皮,并没有阻拦他的回京。
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欢呼声如浪涛翻涌。萧承瑾身披玄色战甲,银白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悬挂的虎符随着战马的步伐轻轻晃动。
他骑着踏雪乌骓,自城门缓缓而入,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芒,宛如战神归来。
街道两侧挤满了百姓,老人们颤巍巍地抹着眼泪,孩童们骑在大人肩头挥舞着自制的小旗,年轻女子们则将手中的鲜花纷纷抛向这位得胜归来的太子。
"萧将军威武!"
一名老兵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浊的眼中满是热泪,
"老臣当年随先帝征战,今日又见太子殿下的雄威,我大胤中兴有望啊!"
萧承瑾立刻下马,亲手将老人扶起,温声道:
"老将军快快请起,保家卫国,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更是激起阵阵欢呼。
街道尽头,一座巨大的彩楼巍然耸立,上面挂满了红灯笼与绸缎。
当萧承瑾的身影出现在彩楼前时,楼内突然撒出漫天花瓣,宛如花雨。
乐师们奏响激昂的得胜之曲,钟鼓齐鸣,响彻全城。
萧承瑾抬头望向彩楼,微微颔首致意,随即翻身上马,继续向着皇宫的方向前行。
马蹄踏过满地的花瓣与美酒,扬起细碎的芬芳。
萧承瑾的目光坚定而温柔,他知道,这一路的艰辛与付出,都是为了守护眼前的这片盛世烟火,守护这些信任他、支持他的百姓。
突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