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算是爱..."
她轻声重复,像是在问单浦秋,又像是在问自己。
单浦秋先是一怔,随即像看怪物般瞪大眼睛:"你疯了吧?"
她夸张地后退半步,"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可没闲工夫给你上恋爱教学课!"
单浦秋死死盯着陈寒酥恍惚的神情,突然扯出一个恶意的笑:"爱是什么?"
她故意拖长声调,"不就是像你当年死缠着那位...叫什么来着?段...段黎川那样吗?整个A城谁不知道你那些丢人现眼的事?"
听着单浦秋明晃晃嘲笑,阴阳着原主的话,陈寒酥眼神骤然清明。
她忽然欺身上前,修长的手指掠过对方颈侧动脉。
"看来病是好全了?"
她低语间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那正好..."
单浦秋后背"砰"地撞上浮雕墙面,蝴蝶骨生疼:"你疯了吗!这里可是易家,我姑姑就在楼下——"
"易家怎么了?"
陈寒酥忽然掐住她下巴,掐得单浦秋下巴泛起青白,"我给人复诊...向来随心所欲。"
单浦秋眼珠乱转,突然死死盯住身后的雕花栏杆——只要找准时机,她就狠狠把这个贱人给...
就在她暗中蓄力时,楼梯处突然传来规律的脚步声。
单浦秋的瞳孔骤然收缩,在脚步声逼近的瞬间,整个人如变脸般切换了神态。
原本狰狞的表情顷刻化作梨花带雨的柔弱:"求你别打我...我真的病得好难受..."
她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扶住太阳穴,身子软绵绵地往栏杆边歪去,仿佛随时会晕厥。
陈寒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反而加重了力道:"这套绿茶把戏..."她冷笑一声,"你演不腻吗?"
她压低的声音裹挟着刺骨寒意,"那天我说得很清楚——再敢动歪心思...我会亲自拧断你的脖子。”
单浦秋的啜泣声突然卡在喉咙里。
她瞪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这个贱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单浦秋只得夸张地拍着胸脯:"你要吓死我了..."突然又抱住脑袋,脚步虚浮地往后退,"头好晕...我得赶紧回房..."
话音未落就落荒而逃,拖鞋在地面上踩出一串慌乱的脆响。
陈寒酥冷眼看着单浦秋仓皇逃窜的背影。
她缓缓转身,视线落在楼梯口——
王管家静立如松,脸上挂着几十年如一日的标准微笑,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
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却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一切却又装作一无所知。
"少夫人。"
他微微躬身,"许久未见,您气色更胜从前了。"
陈寒酥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楼梯扶手:"王管家。"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咱们都这么熟了,还整这些客套?"
王管家难得流露出几分真实笑意:”自从"少夫人搬去和二少爷同住后,这栋楼里少了许多人气...”他目光扫过门厅那辆黑色重型机车,不禁失笑,"还记得您刚来时,非要载着我在庄园兜风..."
记忆倏然鲜活起来——
她在漆黑的机车上,引擎轰鸣中,向来一丝不苟的王管家手忙脚乱地紧抓她的衣角,西装革履与机车形成鲜明对比。
"不如..."
陈寒酥突然眨眨眼,"你也搬来和我们住?正好每天载您兜风。"
王管家微微欠身,目光沉稳如初:"二少爷特意嘱咐我留守,否则..."他顿了顿,嘴角噙着克制的笑意,"我早该去照料您二位的生活起居了。"
易清乾?
陈寒酥眉梢一挑:"这么说..."她缓步逼近,"你是易清乾的人?"
"少夫人说笑了。"
王管家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背脊依然挺得笔首,"我只效忠于易家。"
这个回答让陈寒酥眸光微闪——特意将心腹留在主宅监视...总不可能是为了看着易胜阔。
陈寒酥眼眸微眯,易清佑那张永远噙着温润笑意的面容浮现在脑海——看似如沐春风的眉眼下,却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
这位易家长子,倒是将易胜阔那套虚伪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算起来,距离上次搬走时见到他,也有一阵子的时间。
陈寒酥状似随意问道:“易清佑最近出远门了?”
王管家微微颔首:“是的少夫人,原定一周归期,昨日来电说事务缠身,延长了一些时间...估计要一个月左右。”
"是么..."
陈寒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王管家,你先去忙吧。"
陈寒酥收回视线,转身走向楼梯。
主厅内,魏洲正来回踱步,易子佩不安地搓着手指,单绮玲则死死盯着走廊——所有人都凝固在一种紧绷的等待中。
纪念堂方向一片死寂,厚重的门紧闭如初,仿佛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方才易清乾那句"谁都不准进来"的警告犹在耳边,此刻整条走廊都空无一人,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
仆人们退到三米开外,连目光都不敢往那个方向瞟。
“你还不快走!等易清乾那个疯子出来,不知道还会再发什么疯!”
沙发上,单绮玲的指甲狠狠掐进易子佩的手臂,俯身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小祖宗,你是非要等那个疯子出来把你一起崩了才甘心是不是?"
易子佩固执地摇头,轻轻挣脱母亲的手:"二哥不会伤害我的。"少年清澈的眼底写满坚定,"妈,您别这样说他。"
"你!"
单绮玲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指向走廊角落方向,“对你二哥的事你怎么就不听我的!你难道没看到刚才那个疯子举着枪对着你父亲?!这就是你崇拜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