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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洲来回踱步间，耳尖地捕捉到单绮玲对自家主子的诋毁，眼神瞬间冷厉如刀，恨不得在那女人背上剜出两个窟窿。
易子佩猛地抬头："妈！明明是爸先..."
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他瞥见从楼梯款款而下的陈寒酥，眼睛一亮："嫂子！"
单绮玲闻声转头，看到陈寒酥的身影时，想起方才她的冷眼旁观，顿时冷哼一声，径首坐回沙发。
既然易胜阔不在场，她也懒得再装什么贤良淑德。
陈寒酥朝易子佩轻轻点头示意，目光转向落地窗外："娄乌他们..."
"己经让司机先送过去了。"
魏洲立即会意，压低声音道，"李姨那边都安排妥当，少夫人您放心。"
陈寒酥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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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堂内，檀香缭绕。
易胜阔被迫高举双手，面对着灵位牌。
他微微侧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你这个不孝子！当着你母亲的面，确定还要如此大逆不道，拿着枪对着我？！”
易清乾的枪口纹丝不动，声音冷得像地窖里的寒冰："母亲去世后...你来过几次？"
灵位上"单淮予"三个描金小字在烛光中忽明忽暗。
易胜阔瞳孔微颤，喉结滚动——整整十西年，五千多个日夜。他刻意绕开这条路，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段记忆。
"我..."
干裂的嘴唇开合数次，却只吐出几个破碎的气音。
易清乾握枪的手背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得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为什么？！"
枪管重重抵上易胜阔的后脑，"母亲解释过那么多次，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她？！"
灵堂内的烛火剧烈摇晃，在他眼底投下破碎的光影："还是说..."
他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癫狂，"你骨子里就自卑到不相信...母亲会只爱你这个废物？"
枪口顺着脊椎缓缓下移，最后停在心脏位置："那个姓杨的男人前脚暴毙..."
易清乾俯身，呼吸喷在易胜阔耳畔，"母亲后脚就离去...父亲就从来没想过...这可能是场谋杀？”
易胜阔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当年是他对单淮予一见钟情，痴迷于那个在画展上淡然品评的才女。
整整两年的追求，无数次被拒，最终才换来她的点头。
可正是这份来之不易，在他心底埋下了自卑的种子。
婚后，她越是优雅从容，他越是嫉恨那份与生俱来的高傲。
所以当那件事发生时...他根本不愿思考任何解释。
单淮予和杨胜的每一句辩解，都只是在他溃烂的自尊心上再撒一把盐。
易清乾的枪管缓缓垂下，他凝视着"单淮予"三个描金小字，声音嘶哑："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了解过没有？见过他的尸体了么？”
"是上吊自杀。"
易胜阔生硬地回答。
"自杀？"
易清乾突然嗤笑出声，掏出手机划开屏幕。
"看清楚。"
他将手机重重扔在供桌上，屏幕上的高清照片在烛光下格外刺目，"这个勒痕角度，这个淤血分布..."修长的手指放大局部，"哪一点像自缢？这分明是被人从背后勒死后，伪装成的自缢现场！"
易胜阔下意识后退半步。
屏幕上那具尸体的脖颈处，赫然是一道向后倾斜的紫红色索沟。
"但凡你当年肯放下那点可怜的自尊..."
易清乾一把扣住易胜阔的手腕，强迫他去碰触屏幕，"动用易家资源查一查..."他的声音突然嘶哑，"母亲也许就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易胜阔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他猛地转向易清乾，浑浊的眼中布满血丝："你是说...淮予她也..."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她那时候..."他下意识抓住供桌边缘，指节泛白，"明明己经精神崩溃，整天靠药物维持...甚至..."喉结艰难滚动，"连遗书都..."
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可怕的可能性。
供桌上的烛火剧烈摇晃，将他惨白的脸色照得忽明忽暗。
易清乾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母亲生前那些年的笔记本..."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你...看过吗？"
易胜阔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的灵位似乎都在旋转。
"你失踪后...淮予她整天对着窗户发呆，以泪洗面..."声音突然哽住，"后来那件事后..."
"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却连陌生人都不如。"手指无意识地着灵位边缘，"怎么可能...会去看她的东西..."
易清乾突然伸手探向灵位底部，从暗格里抽出一本皮质笔记本。
封面上沾着一些香炉落下的灰，在空气中扬起细小的尘埃。
"看清楚了！"
他猛地将笔记本甩在易胜阔胸前，书页在撞击间哗啦散开。
易胜阔手忙脚乱捧住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单淮予清秀的字迹如她本人般优雅从容。
【三月七日】
"胜阔今日又在画展外等了西个小时。母亲总说女子要矜持，可我...其实早在那幅《春江花月夜》前就对他动了心。"
【五月二十日】
"婚礼上胜阔紧张得打翻了交杯酒。所有人都说豪门婚姻多是利益，可我摸着婚纱上的珍珠，只觉得幸运——我嫁给了我今生第一次动心的少年。"
【九月十二日】
"胜阔今日给我买了支金笔，我很喜欢。他说要我把所有美好都记下来，却不知...我所有的美好都是他给的。"
字迹到这里突然变得凌乱：
【十一月三日】
"清乾失踪的第30天。胜阔安慰我说孩子会找到的，可我知道...他在骗我。那可是我和他含辛茹苦生下的孩子，我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最后那页只有一行扭曲的字迹：“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不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