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浸染王府朱墙时,萧承珏的马车如离弦之箭撞开角门。
青铜门环震落在地的声响惊飞檐下宿鸟,他跌跌撞撞滚下马车,蟒袍下摆沾满谢府门槛的青苔,发冠歪斜地挂在鬓边,倒像是刚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孤魂。
"谢崇山这个老匹夫!"
他一脚踹开拦路的小厮,靴底重重碾过青砖上的牡丹纹,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廊下值夜的侍卫纷纷低头,却见二皇子突然揪住管家的衣领,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去把库房钥匙拿来!本皇子要把那些珍宝全砸了!"
琉璃宫灯在风中摇晃,将他扭曲的面容投映在游廊白墙上。
萧承珏冲进藏宝阁,抓起一对羊脂玉盏狠狠相撞,清脆的碎裂声中,他狂笑不止:
"什么世袭王爵,什么太子之位!谢家这群贪得无厌的狗东西!"
满地玉屑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又抄起鎏金香炉,对着墙上先帝御赐的"贤德"匾额砸去,匾额轰然坠地,惊起满室尘埃。
"殿下息怒......"
贴身太监战战兢兢递上醒酒汤,却被他一巴掌打翻。
滚烫的汤汁泼在太监脸上,疼得那人惨叫着滚到角落。
萧承珏喘息着跌坐在太师椅上,目光突然扫过缩在门边的红衣丫鬟。
那丫鬟约莫十六七岁,生得柳眉杏眼,此刻正吓得浑身发抖,绞着帕子的手指都泛了白。
"过来。"
他勾了勾手指,眼中闪过一丝邪光。
丫鬟不敢违抗,挪动着三寸金莲缓缓靠近。
萧承珏猛地将人拽进怀里,粗糙的手掌肆意游走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小美人,让本皇子开心开心......"
丫鬟紧闭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不敢挣扎半分。
锦帐内春光旖旎,雕花床榻随着激烈的晃动发出吱呀声响。
萧承珏的蟒袍随意甩在地上,腰间玉带早己不知去向。
他粗暴地扯开丫鬟的衣襟,滚烫的唇印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
丫鬟咬着嘴唇,任由泪水打湿绣枕,双手死死攥着床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萧承珏终于在榻上,发出满足的喘息。
丫鬟浑身颤抖着蜷缩在床角,衣衫破碎,身上布满青紫的掐痕和齿印。
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照亮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显得楚楚可怜。
次日晌午,鎏金自鸣钟发出沉闷的报时声。
萧承珏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从雕花大床上坐起,锦被滑落处,丫鬟衣衫不整的睡颜映入眼帘。
她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鬓发散乱地铺在枕上,腕间几道青紫的掐痕格外刺眼。
"滚!"
他突然一脚踹在丫鬟身上,抓起枕边的软枕砸过去。
丫鬟惊恐地睁开眼,慌忙捡起散落的衣物,连滚带爬地逃出寝室。
萧承珏抱头跌坐在床,想起昨日在谢府的种种丑态——掀翻的桌案、泼洒的酒水、还有自己那些疯狂的许诺,只觉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
"完了......全完了......"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铜镜中,映出他眼下浓重的青黑,还有嘴角未擦净的酒渍。
窗外的蝉鸣愈发刺耳,他猛地抓起案上的茶盏砸向镜子,"哐当"一声,镜面裂成蛛网状,每一道裂痕里都映出他狼狈的模样。
碎瓷片散落在青砖上,萧承珏盯着自己在镜中扭曲的倒影,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忽然想起幼年时,先帝抱着他坐在龙椅上,说他是最像自己的孩子。
那时的他,也曾心怀壮志,渴望有朝一日能君临天下。
可如今,却在争夺皇位的路上越走越偏。
"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突然跪在满地碎片中,抓起一块较大的镜片,锋利的边缘瞬间割破掌心,鲜血顺着镜片滴落,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红梅。
"谢家不支持我肯定是因为我许诺的都是空话。
只要能让他们看到我的诚意......"
他凝视着镜中自己染血的脸,眼神逐渐变得狂热,
"谢崇山不是想要实实在在的好处吗?我就证明给他看!"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谢府宴会上,谢明远转动翡翠扳指时那“贪婪”的眼神;想起谢崇山拄着竹杖,看似沉稳却难掩警惕的模样。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权力和利益。只要能满足这些,何愁谢家不乖乖就范?
"来人!"
他突然大喊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寝殿中回荡。
门外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满地狼藉,二皇子浑身浴血,手中还握着带血的镜片,眼神却异常明亮。
"去把谋士们都叫来!"
萧承珏缓缓起身,用染血的衣袖擦去嘴角的笑意,
"本皇子要好好谋划一番......"
正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萧承珏站在光影交界处,眼中跳动着危险的光芒。
他知道,这一局,还远远没有结束。只要能拿到皇位,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哪怕要与虎谋皮,哪怕要踩着无数人的尸体,他都不会停下脚步。
因为,那至高无上的龙椅,早己成为他生命中唯一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