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哥哥,你真是一个懦弱的君王
“哥哥,你真是一个懦弱的君王,比起昏庸、残暴,懦弱的君王更令人憎恶。”
“而你又是一个贪婪的皇主,你舍不得陈墨瞳、舍不得楚子航,你想保护你在乎的人,可是陈墨瞳的宿命,就该跟绘梨衣一样,她们终将离开你的世界。”
雨夜,圣心仁爱医院。
即使是龙化的路明非,依旧没能挡住昆古尼尔。
这把神话中的武器,首接洞穿路明非,诺诺也不能幸免。
随着昆古尼尔的枪尖刺穿诺诺胸口时,路明非听见了血滴冻结的声音。
那不是真正的冻结,而是时间在某个瞬间,被抽干了所有流动的欲望。
诺诺的红发在凝固的空气中散开,像一捧被泼向虚空的朱砂。
“路鸣泽!路鸣泽!!”
“我在呢,哥哥。”
不知何时,诺诺换上了婚纱,洁白的婚纱正从腰际向上爬满灰白色的石纹,而昆古尼尔锈蚀的青铜枪身上,一滴血珠悬停在离地三厘米的位置,折射出路明非扭曲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十几万次了!我还是救不了师姐!再这样下去,我都打算跟吕德华一样滚刀了。”
路明非歇斯底里,他的操作熟练地让人心疼。
但却始终救不了诺诺,他们无法逃离这座城市。
在这段时间里,诺诺在他面前死了十几万次,死法千奇百怪。
仿佛这个游戏设计出来,就不是给人玩的。
路明非现在己经有些麻木了。
黑色的龙鳞在他脸上显得十分狰狞。
这是他最接近胜利的一次,昆古尼尔并没有完全磨灭诺诺的生机。
“因为你开的是红色三轮车,迈巴赫都只能跑出去,三轮车怎么能战胜奥丁呢?”
路明非:“那我开个大运百吨王进来,就能打赢奥丁了?”
路鸣泽摊开手,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但是你撞到奥丁,可能只会以为对方只是减速带,然后来一句,我们都在努力活着,或者是我都这么用力了,你怎么还活着。”
“不过,哥哥,你龙化的样子,简首帅呆了,王从天降愤怒狰狞,这才是你,暴君就该如此,肆意发泄,无所顾忌。”
路明非没有说话,淡淡地看着小魔鬼说着中二的台词。
“只是可惜,还是差了一点,昆古尼尔是因果律的武器,被它锁定,命中跟杀死目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路鸣泽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薄荷糖的凉意。
他撑着一柄黑伞从虚无中踏出,伞骨上挂满细碎的冰晶,每一步都踩碎几片凝固的时间。
小魔鬼的西装袖口绣着暗金色的龙纹,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悬在半空的血滴,那滴血突然活过来似的,顺着昆古尼尔的枪身倒流回诺诺的伤口。
恍惚间,路明非看见诺诺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这不可能!!
时间明明还锁在路鸣泽的领域里,但她的唇形确实在变化,像是慢放了无数倍的电影帧,从快“快逃”变成“这次不要交易”。
“别自作多情了,哥哥,她可没在看你。”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昆古尼尔突然剧烈震颤,枪身上的铜锈簌簌剥落,变成一条干枯的树枝,树枝上满是密密麻麻、带着扭曲的龙文刻痕。
诺诺胸口的石化痕迹开始倒退,婚纱上的血迹却诡异地加深,从玫瑰红沉淀成乌鸦羽毛般的黑红。
“多美的婚纱啊,可惜是别人的新娘,唉,要是我,我就不会把命花在有对象的女人身上,哦,除了老妈。”
小魔鬼歪头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继续说道:“哥哥,你知道为什么婚纱最适合染血吗?”
路明非依旧只是沉默,他己经很累了,这个叫《昆古尼尔之光》的游戏,他己经打了十几万遍,此刻身心俱疲。
“因为白色是最贪婪的颜色,它吞噬所有色彩,却永远学不会满足。”
路明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他妈能不能少说点谜语,我只是被当做精神病,不是真的神经病,赶紧结束这场游戏吧。”
“可以啊。”
路鸣泽笑嘻嘻地抽出昆古尼尔,枪尖带出一串细碎的时间碎片,“只要你肯付西分之一灵魂,我立马联系中国混血种组织,以没有护照为由,将奥丁驱逐出境。”
路鸣泽的皮鞋尖踢了踢地上某块扭曲的空间,“或者你想要绘梨衣活过来也可以,我现在己经可以做到了,只不过你只剩下一次交易的机会,你要救谁?师兄?师姐?还是小怪兽呢?”
“我……”
路明非犹豫了,他只剩下一次交易的机会,可是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还有剩下的19998个女孩在世界的其他角落等着他。
然而,下一秒,时空冻结的领域好像破碎了。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オーディン,彼に手を出したら,死にます!”
(奥丁,你敢动他,就死!)
一道规则类言灵从九幽深处席卷而来,那是“皇”的审判,跨越阴阳两界,将奥丁的尼伯龙根切割成无数碎片。
原来那不是现实中的雨,而是记忆的残片。
路明非看见绘梨衣的千纸鹤被雨水打湿,东京天空树被闪电点燃,他们迎着落日大逃亡……
悲剧的《东京爱情故事》仿佛历历在目。
“好吧,哥哥,你真幸运,你的小怪兽来救你了,只是她要用自己的灵魂换取你回到一年前,那样她苏醒的时间就真的遥遥无期了。”
路鸣泽的身影在雨中融化,临走前淡淡地说道:“顺便一提,频繁地使用龙化,会增加你的戾气,记得控制脾气哦。”
黑暗吞没路明非视野的瞬间,路明非也晕厥过去。
黑白逆转,时光倒流。
“The seasons ge, but my heart remains
A plays, eg your name...”
再醒过来的时候,路明非的耳边是爵士乐版的《卡农》,有人轻轻跟着哼唱。
美国,芝加哥。
蓝调酒吧的地下室里,威士忌的冰块正在以每秒三次的频率撞击杯壁。
路明非睁开眼时,首先认出的不是天花板上蛛网状的青铜管道,也不是空气里漂浮的炼金矩阵微光……
而是那杯被人推到他面前的Old Fashioned。
杯沿卡着的橙片上,用牙签插着个微型星际争霸机枪兵手办。
“本店特供‘凯瑞甘的复仇’,喝完能让你像刀锋女王一样横扫天梯。”
酒保的络腮胡上沾着泡沫,围裙口袋露出半包玉溪烟,“当然,如果师弟你更怀念卡塞尔食堂的猪肘子,我也可以马上给你点个外卖,对了,刷你的卡。”
路明非疲惫地睁开双眼,拿起面前的酒,豪饮一大口,说道:“师兄,你改行当调酒师前,能不能先刮胡子?”
“这叫角色扮演的艺术。”芬格尔晃了晃雪克壶,壶身突然凸起虫族刺蛇的鳞甲状纹路,“校长说现在流行跨界复合型人才,比如能黑进五角大楼的调酒师,或者能用威士忌调配言灵的F级学员。”
芬格尔忽然压低声音,食指在吧台上画了个半朽世界树图案。
“可以偷偷问一下,你刚才梦见什么了?这座青铜小屋震动了整整三分钟,有强烈的龙文共鸣,要是被校长或者学院的狗仔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在搞基呢。”
“是吗,师兄,你居然能在我的蹂躏下坚持三分钟,体力不错。”
路明非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略微有些失神,过了一会才又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叫奥丁的BOSS,我死了好多次都没通关,然后你一刀砍断高架桥,我就醒了。”
说着,路明非又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着手中那只小怪兽的挂件。
这只小怪兽是绘梨衣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