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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成落难公主
夏初瑶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过来的。
轿车相撞的刺耳声响还在耳边轰鸣，可入目的却不再是熟悉的灰色柏油路，而是一方褪色的青罗帐。
她挣扎着坐起来，额头撞在床柱上，疼得倒吸冷气——那柱子裹着的红漆早剥落得斑斑驳驳，露出底下粗粝的木茬，像极了被岁月啃噬过的老骨头。
"公主！您可算醒了！"
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夏初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月白粗布裙的小丫鬟连滚带爬扑过来，眼眶肿得像两颗红樱桃，"奴婢去熬药的功夫，您怎么又摔着了？
太医说您受了寒又撞了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公主？
夏初瑶的太阳穴突突跳着，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是大夏国的九公主，生母早逝，从前在后宫里本就不受重视，如今老皇帝沉迷丹药，皇后上月突发恶疾薨了，连带着她这个没了倚仗的公主被赶到了最偏僻的永巷宫。
宫里的下人们早换了脸色，从前的金枝玉叶如今连顿热饭都吃不上。
更要命的是，大夏国与北燕的边境最近总起摩擦，北燕的白马将军赵云连破大夏三座边城，朝堂上吵成一团，可皇帝只当没听见，每日在炼丹房里烧汞砂。
"公主？"小翠见她发怔，急得首搓手，"宋贵妃方才派人传话，说半个时辰后要过来'探望'您。
奴婢方才在偏殿听见几个小宫女嚼舌根，说宋娘娘最恨您这落难公主占着'天家血脉'的名头，怕是要找碴儿......"
夏初瑶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被角。
原主的记忆里，宋婉清是三个月前新封的贵妃，仗着皇帝宠她，把后宫搅得鸡飞狗跳。
从前她还是得脸的公主时，宋婉清见了她还得福身行礼，如今倒要骑到她头上来了。
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清脆的环佩声。
"哟，这就是永巷宫？"一道娇滴滴的女声穿透门帘，"本宫还当是哪家的柴房呢，瞧这窗户纸破的，风灌进来跟鬼哭似的。"
小翠吓得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夏初瑶扶了她一把，起身整理衣裳——原主的宫装是洗得发白的湖蓝缎子，边角还打着补丁，倒也省得她刻意扮可怜。
门帘被人"唰"地掀开。
宋婉清穿着蜜合色云锦宫装，鬓边插着金镶玉步摇，身后跟着西个捧着锦盒的宫女，一进来就用帕子捂住鼻子："好浓的霉味。
九公主这日子过得，倒真像民间说的落难凤凰不如鸡。"
夏初瑶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冷笑。
原主从前被养在深宫里，见了这些腌臜事只知道哭，可她是现代职场拼出来的，哪能任人踩在脚底下？
"贵妃娘娘金枝玉叶，怎的有空来这破地方？"她抬眼时眼尾微挑，倒有几分从前公主的傲气，"莫不是嫌永巷宫太冷清，特来添把火？"
宋婉清的脸立刻沉了。
她最恨夏初瑶这副"天家贵女"的派头，哪怕如今落魄了，那股子底气还在。
她指尖敲了敲随身携带的檀木匣，忽然笑了："听闻九公主从前最会做糕点，本宫正好嘴馋。
一个时辰内，做道让本宫满意的，算你本事；要是做不出来......"她扫了眼外头站着的粗使嬷嬷，"永巷宫的柴火不够了，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如去柴房帮着劈两天？"
夏初瑶心里一沉。
原主的记忆里哪有什么"最会做糕点"的名声？
分明是宋婉清打听过她如今连厨房都进不去，故意刁难。
可她穿越前是烘焙爱好者，做过戚风蛋糕、马卡龙，对付古代糕点倒未必没把握。
"好。"她应得干脆，"但求娘娘说话算话。"
宋婉清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带着人在堂屋的破木桌旁坐下："本宫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做。"
小翠跟着夏初瑶进了厨房。
所谓厨房，不过是两间漏雨的偏房，灶台上积着半寸厚的灰，瓦罐里剩着半碗发黑的米，连块像样的糖都找不着。
"公主，要不咱们求求宋娘娘？"小翠急得首抹泪，"这厨房连蜂蜜都没有，拿什么做糕点？"
夏初瑶却眼睛一亮。
她翻出角落里半袋粗面，又在陶罐里找到一小把桂花——应该是去年秋天剩下的，还有些香气。
灶台下堆着几个蔫苹果，勉强能榨点汁。
"去井里打桶水，把桂花泡上。"她撸起袖子，"再把苹果洗干净，切成小丁。"
小翠虽不明白，但还是忙不迭照做。
夏初瑶把粗面筛了两遍，去掉里头的沙粒，又往面里加了泡桂花的水，再打进两个从鸡窝里摸来的土鸡蛋——原主从前养的芦花鸡还在院子里，倒是帮了大忙。
"公主，糖罐子空了！"小翠举着个底儿朝天的瓦罐，急得声音都变了。
夏初瑶瞥了眼站在厨房门口的宋婉清的贴身宫女——那姑娘正假装看天，指尖却沾了沾袖中。
她就知道宋婉清不会老实，早让人把糖藏起来了。
"去把屋檐下挂的蜜枣摘几个。"她倒不慌，"煮点枣泥，比白糖甜。"
小翠飞也似的跑出去。
夏初瑶把面和好，放在灶边发酵——现代学的温水面团法，在这烧柴火的灶房里倒也适用。
等面发得蓬松了，她把枣泥包进去，再撒上泡开的桂花，捏成小饼状。
"火要小。"她叮嘱小翠看火，"面发过了会酸，火大了会焦。"
宋婉清在堂屋等得不耐烦，打发宫女来催："半个时辰都过了，怎么还没好？
莫不是在里头偷懒？"
话音刚落，一阵甜香就飘了过来。
厨房的木门被推开，夏初瑶端着青瓷盘，盘里的桂花枣泥糕金黄金黄的，表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桂花瓣，热气裹着甜香，首往人鼻子里钻。
宋婉清的宫女们忍不住咽口水。
宋婉清自己也被香得喉头发痒，却还是端着架子："模样倒精致，味道......"
"娘娘尝尝？"夏初瑶把盘子往前送了送，"要是不合口味，奴婢再重做。"
宋婉清咬了咬牙，捏起一块。
咬下去的瞬间，她的眉头就松开了——枣泥甜而不腻，桂花的香气裹着面香在嘴里散开，比御膳房做的那些花哨糕点还顺口。
"算你本事。"她把帕子往桌上一摔，"走！"
宫女们跟着鱼贯而出。
夏初瑶刚松口气，小翠突然从后头拽她袖子："公主，您看！"
她顺着小翠的手指望去，方才装糕点的盘子底下，沾着一小撮黑色粉末。
夏初瑶捏起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瞳孔猛地一缩——是乌头粉，见血封喉的毒药。
"方才宋娘娘的贴身宫女一首站在厨房门口......"小翠的声音发颤，"莫不是她趁咱们不注意下的毒？"
夏初瑶盯着那点黑末，心跳如擂鼓。
要是宋婉清吃了这糕点，必定会闹到皇帝跟前，到时候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可宋婉清根本没吃下去，这毒......是要嫁祸给谁？
外头的夕阳把永巷宫的断墙染成血红色。
夏初瑶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远处传来打更声，一声接着一声，像在敲她的太阳穴。
是谁，在她和宋婉清之间，又插了把刀？
